安乐侯只管高高“总领”,事情悉数交给陈州徐知州为首的官员处理便是了!
就连安乐侯自己,一开始也没想着能干出什么大事来。
毕竟自宋立国起,就很注意吸取前朝教训,以文制武、限制外戚,都是常事。
安乐侯能得这么个差事,也就是碰巧他姐姐有了身孕,相公们才由得他姐夫打了个他不算正经外戚的擦边球、好歹给他混点儿资历罢了。
安乐侯也挺有自知之明,并不敢去抢正经科举进士出身的需知州并他底下诸位大人的活计的。
诸位大人对安乐侯的定位十分清晰,安乐侯也没那个搞事的心气。
他就是趁机混点儿资历,回头他姐夫借他大胖外甥出生的东风给他提一提爵位的时候,说出去也好听点儿就行了。
安乐侯旁的也罢了,自知之明这一点是十分难得的。
心性其实也不算坏,虽说因着上头父兄姐姐连着姐夫都宠他,也着实宠出几分纨绔侈靡的做派,但也就是个憨吃憨玩的货罢了。
寻常街上憨玩的时候撞着个小摊小贩的,不很急的时候还会停下来道声歉、随意从身上解下个荷包玉佩的做赔偿,就是偶尔有急事,也总不会缺了人去给他善后。
若非如此,便是相公们看庞妃肚子暂时按捺下来,官家且还不敢对小舅子“委以重任”呢!
只饶是以官家的小心、和相公们的能干精明,也算不到再多的自知之明,也抵不过一个“巧”字去。
陈州官员虽算不上个个都极得用,赈个三五年就要出一遭的寻常灾情总是没什么问题的。
一开始的时候,就算安乐侯才刚踏进陈州境内,本该真正总领赈灾事宜的徐知州可巧就因热病昏迷不醒,陈州上下官员也不觉得是什么大事,通判等“协助”安乐侯赈济灾情,做得也还挺似模似样的。
安乐侯对于诸官员协调出来的赈灾方案从未发表意见,偶尔憋不住了出去走走,觉得哪哪的人更可怜一些、最好能多给一些米粮救济之类的,也从未往赈灾钱粮上打主意。
左右庞家祖上家底虽寻常,架不住安乐侯他娘嫁妆庞大,虽当日遗言是二子一女均分,如今兄姐皆都争气,倒叫安乐侯这个傻弟弟得了大半去——
偏还有帮他打理得好。
说句不客气的,就是一年的收成都能赶上朝廷拨给这陈州的赈济钱粮了。
因此安乐侯虽目光短浅,只看得到撞到自己眼前的惨剧,远不及诸位大人又要可着头做帽子、又要纵观大局的,
可他肆意妄为也只管肆意妄为自己的私产,又是个傻得官家和相公们都不担心他收买民心的,
朝廷刚接到安乐侯在陈州作为的时候,别说,连几个相公都赞官家一声知人善用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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