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汐被那样的目光小小的吓了一下,随后又缓过神来,再看柳眠那满身的伤时,忽然就不知道该偏袒谁。
若是柳眠未曾受伤还好,这样一伤,她就再没有办法说服自己容羽是无罪的。他已经不仅仅是影响到她自己,而是牵连着太多人的生命。
如果说容羽无罪,那这场政变中所牵连到的所有人命,又该算在谁的头上?她可以自欺欺人的说,这一切的是因为池洋,是因为西月国的贪欲,但是究其源头,容羽也绝不无辜。
她心里乱成了一团,心中那个天平上也不再维持原本的倾斜程度,她眼神复杂的看了一眼容羽,又听见他低低的笑——似乎更疯上了几分。
“柳先生这装可怜的本事,还真是十年如一日啊。”
这般阴阳怪气的话到底是让池汐皱起眉毛,她轻声反驳,“这算哪门子的装可怜。”
人家的伤已经成了那般,便是真的在装可怜,她也说不出半个拒绝的字的。
柳眠并未回答,克制疼痛本就已经废了他所有的力气,只是眼中不善,冷冰冰的看向容羽。
池汐似乎又听见了那激烈的火花声。
“我记得不久前你还说,你们中了同一种蛊毒,命都是绑在一起的,”容羽扭过头,定定的看着池汐,“汐汐,你就没有想过,他自己敢冒险,但若是真的有那么爱你,怎么会拿你的命一起冒险?”
池汐愣了一下,仍旧没反应过来。
“他明知道如果一个不慎死在人家的剑下,那你也活不成,他一向思虑周全,为什么又会选择这么冒险的办法?”
“汐汐,要么他就是没有那么在乎你,要么,便是装的。”
池汐噎住,一时半会说不出话。
柳眠轻轻嗤笑了一声,语气中的挑衅让池汐想忽视都难,“照你这么说,我这伤,也成了我自己的错?”他咬了咬牙,连苏陌往伤口上铺上伤药的时候也未曾让自己的气势消下去半分,“好歹我也受伤了,以为她拼命了,你呢?你干了什么?惹了一堆事情不说,净让其他人给你擦屁股。怎么?这也能让你有优越感吗?”
容羽的手指已经紧紧攥起,甚至指甲已经陷入肉中,他没再多说,只是把目光移回到池汐身上,“汐汐。”
池汐不敢看他,只是低垂着头,又听见他低低的唤,像是承诺,却也更像是求证,“没有人比我更爱你。”
在这样的处境下,池汐能够回应的,除了沉默也再无其它。
“如果你口中的爱就是夺去她的身份地位,就是置她最重要的国家和百姓与不顾,就是把她关在暗无天日的地方变成你的性奴,那这种爱,汐汐,我们不要也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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