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爸这是把林夏遥当成了邻居二十四小时待命的1v1家教了。闲嘛。两家关系好嘛。自己教儿子没两句就要冒火气拍桌子,正好两个孩子关系好耐心足嘛。
是的,他爸还停留在他和林夏遥同进同出关系好到爆炸的童年呢。
那时候程冬谁的话都不听,半大小子上蹿下跳鸡嫌狗憎,只听两个人的话,一个是程爷爷,如今已经去世了。一个是他遥遥妹妹,可谓是说啥听啥,要啥给啥,没有底线,耐心无穷。
可是程冬不想仗着两家人的那点情谊,去拖累林夏遥的高中生活。
她有闲暇有能力,那是她自己的天赋。她想要退学回来去找她人生的追求,那也是她自己的决定。
不代表周围的人,就能理所应当地去安排她的时间,安排她的生活。
他比谁都更清楚,林夏遥有多不耐烦教别人,有多讨厌别人成为她的累赘,有多嫌弃别人浪费她的时间,有多瞧不上智商有问题的傻瓜。
可程冬用尽全部力气的反抗和全身心的反对,在他爸的暴力高压和铁血决定面前,除了挨顿打,什么都不是。
十七岁,什么叫十七岁。他哪怕在心里,千百次地自觉自己已经顶天立地,长大成人,有自尊,有想法,有主意,最后其实也不过是一个要住父母家,要听父母话,要花父母钱的未成年人。
连法律都尚未赋予他完全民事行为能力,身为一个高中生,他并不能对自己的生活全权做主。
走在从图书馆出来的路上,程冬突然就停步了。
他停步之后,林夏遥又往前走了两步,才意识到身后的人没有跟上来。她也停下了。只是她没有回头,她不知道怎么面对程冬。
林夏遥,我爸的话你不用当真。程冬清冷的声音从她身后传来,我不用你教。
就连程冬的声音她都有点陌生了。
两年多没见了,他的声线已经完全脱去了变声期的粗哑,他整个人也已经向少年乃至于成年蜕变了。甚至就连程冬连名带姓的称呼,她也觉得陌生。
以前程爷爷家和林爷爷家就是隔壁对隔壁,程冬每天拉开窗子就是遥遥遥遥遥遥!
程冬的这句拉开两人距离的话,顺着傍晚微凉的风,无形无迹地从林夏遥的耳朵里灌进去,然后仿佛就堵进了她的胸口里,塞在了她的喉咙里,让她忍不住微微仰头,使劲盯着头顶的树荫与层层叠叠的树叶间的光斑,才把那点想哭的意思憋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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