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了个岔,闹了闹,大家也就没再提饮料的事情了,进去吃了餐晚饭,再把耿宏送回住处,时间其实也不早了,原逍只好把林夏遥送回了学校,站在宿舍楼下,忿忿不平地预约她接下来的时间:元旦放假别约人了!
嗯?林夏遥故意睁着懵懂的大眼睛,呼扇呼扇地眨眼望着他,你也是人呀,所以不能约你了吗?好吧,那我去图书馆
原逍没好气地抬手,掀起林夏遥身后那个羽绒服的大帽子盖住了她,毛绒绒的一圈帽檐垂落下来,林夏遥巴掌大的脸瞬间遮没了一半,像是个冬天里缩在厚厚衣服中粉雕玉琢的娃娃,就连小巧的下巴都缩在了高高拉起来挡风的衣领里,只勉强露出了挺翘的鼻尖,和嫣红的嘴唇来。
趁着林夏遥那总是顾盼生辉或促狭或调侃的明亮眼神给遮没了,原逍前倾弯腰,在她暖暖的唇上悄悄亲了一下,说话声音低低的,甚至还能听出几分可怜来:元旦陪我和奶奶,最后跨个年。
好嘛,元旦都留给你。林夏遥软软地回道,抬手搂了一下这个看似很主动,但其实又很害羞的大别扭。
说是只预约了林夏遥的元旦而已,可其实从平安夜,到新年之间,不过一周而已,原逍接下来愣是往林夏遥的学校里跑了十几趟。偶尔奶奶睡着了,他就过来陪林夏遥吃个饭,或者上个课。
要是林夏遥时间不那么紧张,他就过来接她去医院,陪奶奶说说话,再把她送回来。
活像是林夏遥的学校里,装了块专门吸原逍的吸铁石似的。
原逍自己也知道自己有点夸张了,有时候一天开车往返能跑两三趟,可他确实忍不住。
他就像个在极夜里冻得瑟瑟发抖的旅人,眼睁睁地看着奶奶走向死亡,听着她偶尔忍不住低低哀嚎疼痛难熬,听着她偶尔噩梦连连到呓语不断,却什么都帮不了,只能束手无策地看着她一天一天地衰弱下去。于是忍不住,就想开车过去抱一抱他的小太阳。看见她,就会从那种可以溺毙的窒息里,浮上来稍稍喘口气。
元旦那天,其实过得也很简单,就是在医院陪原奶奶吃的饭,聊聊天,听她讲讲她过去的回忆。
下午时阳光正好,原逍就把奶奶抱上了轮椅,推着她去玻璃廊桥那里,赏赏常青的草木,远眺一番冻住的池塘边渐渐绽放的梅花。
玻璃廊桥就那么长,哪怕是三百六十度无遮拦的景观呢,也经不住日日这么看。可是原奶奶经不住北方冬天的冷风,也就只能在这儿被孙子推着来来回回,看完天空看地面,看完左边看右边,权当散心了。
其实景对原奶奶而言,已经不重要了。她如今就是想多看看人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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