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子赟,现在能和我说说他们的事么?”
闻言,赵子赟痛苦的低下头,良久道:“我除了有他们的名册,其余一无所知……”
“这…”曹聚仁傻眼了,这该怎么办?
苏斌站在镜子前整理着自己的军服,肩膀上的少将肩章丝毫没有让他多看一眼,在抵达秘密基地附近海域后,一切已经结束,日军军舰了无踪迹,而那座岛…,已经不复存在,只有残留在海面上的礁石,能够证明这里曾经是一座海岛。面色苍白的苏斌整整搜寻了一天,才绝望离开北上。抵达山东沿海,和察哈尔联系上以后,他率领全艇四十多人几经周折,终于返回了张恒,这是五年来,他第一次回到这里。
三艘潜艇沉没,以及胡云路的死给苏斌的打击是沉重的,回到张恒后,赵子赟告诉他打听得来的消息,上海秘密情报人员去过海岛,当天曾经出海的渔民说,那天舟山群岛东部腾起了巨大的烟球,好几十里外都能看到,胡云路带了多少日军作为陪葬,只能是个迷,不过返回上海的日军军舰却少了两艘小的,大的也有几艘带着伤,估计也没讨着好。
这些消息对苏斌来说毫无意义,他认为胡云路是自己逼死的。若不是赵子赟让曹聚仁来找他,想要把察哈尔海军的事写出来,苏斌很可能一枪了解自己。
穿着笔挺的军服,苏斌来到司令部,他要在这里等曹聚仁,“苏…将军,你的茶。”
勤务兵给他端来茶水,便退开来,在司令部,苏斌在众人眼里是个怪人,不说话,而他的身份也是个迷,很多人都不知道这个少将是干什么的,有好奇者打听了好久,唯一能够证实他的少将身份,但没人知道他隶属那支部队。至于他以前做什么,更是无人知晓。
十点钟,曹聚仁出现在司令部,他和苏斌的谈话在这里的一个房间内,如此保密,也是不得已的事,曹聚仁问过赵子赟,赵子赟无奈告诉他,德国人要求他此事不能声张,反正日本人没有确实的证据,德国人在装糊涂,日本人考虑到局势有些紧张,也不想主动捅破这层窗户纸,如此一来,赵子赟就不能对外宣扬他的海军。
曹聚仁不能理解,苏斌却能,他在接受任务第一天就明白,也许这一辈子都将默默无闻。
“苏将军,我们开始吧?”
苏斌点点头,一言不发起身朝准备好的房间走去,其实两人谈话的内容也不复杂,苏斌也不清楚各艇上发生的事情,好在曹聚仁有了张恒上空的鹰一文的基础,不知道的地方他会主观创作,他所需要的是,苏斌对潜艇的一些说法和他们这些人可能的想法。
很多地方需要主观创作,曹聚仁这文章写得并不慢,只是越来越长,已经远远超过张恒上空的鹰一文的篇幅,很多东西他无法取舍,最终他干脆把文章当做书来写,这样一来,范围扩大了,除了苏斌,曹聚仁还和吴代涛等人谈话讨论,历时两个月,在太原战役前,他完成了初稿。
给苏涛看,苏涛没说什么,给赵子赟看,赵子赟也没说什么,只是吩咐他,保存好书稿,等待有一天能够公诸于世。
“大洋中的英魂。”看着扉页上的几个字,曹聚仁轻轻叹了口气,这本书的创作过程除了震撼还是震撼,他无法想象,赵子赟回在几年前就打着攻击日本商船的念头,更无法想象,苏斌他们这些人会义无反顾去执行,正如赵子赟说的,一开始,这就是一条不归路,是赵子赟将他们一步步送入绝境。
“不管后人如何评述,在我心中,你们都是英雄,无名的英雄!”曹聚仁打开箱子,将手稿轻轻放进去,随着箱子盖落下,他轻轻拍着箱子说道。
阳高云门山,一个石碑矗立在长长的阵亡将士碑不远处,不过和这些阵亡将士碑不同,这个碑是无字碑,光滑的石面没有一个字,张力不知道这座石碑代表着什么,但他知道,立碑那天,赵子赟、陈振林、方振武、楚峰、特木得,甚至陈淑珍等要员都到了,没有祭文,没人说话,只是静静站在那里眼含泪水。
这面石碑是个秘密,也许自己永远也不知道光滑石面背后隐藏的东西,张力想到。随后一件事让他的好奇心无限膨胀,一名少将在碑边结庐而居,每天就只做一件事,擦拭石碑,清除杂草,多数时间他都默默不语坐在石碑面前,久久凝视。
三七年后,张力来云门山的次数多了不少,多数是陪同省外一些人来吊唁,现在他每次来云门山,都会不经意的朝石碑那边望去,那名少将他已经从陈淑珍那里得知,姓苏名涛,不隶属二十五集团军任何一支部队,身份非常神秘。陈淑珍也没提及苏涛的任何事情,只是叮嘱他要照看好苏涛。
偶尔,张力会带人来看一看,问问苏涛有什么需要,每次苏涛都摇头,也不说话,张力心中是说不出的难受,他太想知道这秘密了,为此,他会单独来此,带酒带肉,苏涛也不客气,每次都喝得酩酊大醉,不过始终不曾吐露一个字,直到有一天,苏涛大醉之后,抱着石碑痛哭,在他杂乱无章,十分不清楚的几个词语中,张力终于听到一个让他震惊的词,海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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