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控制人口是不准外人来吗?”邓主任问道。
孙夫人摇摇头:“不是,是控制出生的人口,比如结婚年龄尽可能推迟,比如尽可能减少家庭孩子的数量。”
“这恐怕很难办到。”
“不难,邓主任。”赵子赟接过话头:“结婚年龄可以用法律来给予一定限制,比如二十岁,至于孩子数量,可以用我刚才说的平等生存权控制,利用教育、医疗这些手段,比如免费的教育,每个家庭只有两个名额,第三个将付出一定的代价,以此类推。”
孙夫人点点头:“不错,多生孩子,就要多负担,蒙疆可以只负担两个,相信民众能够接受,如果经历一段长时间的和平,出生人数和死亡人数相当,子赟说的控制人口数量就能够实现。”
众人频频点头,史沫特莱见有了空隙,急忙插嘴:“赵将军,你还没回答我如何消除剥削?”
“彻底的剥削是无法消除的,我曾经写过一篇文章,就剩余价值的问题做过阐述,我就不再此重复了,我想说的是,在避免剥削的过程中,要谨慎对待。”
“哦?请赵将军解释。”
“我举个例子,一个工厂主,由于受到市场的影响,东西卖不出去,这时候他没钱了,怎么办?”
“贷款,借钱。”
“不,我现在说的是没有外部资金来源。”
“这……”
“如果这个工厂主,开始克扣工人薪水,意图熬过这段时间,你能否接受?还是要工厂主必须确保工人收入,最终导致工厂倒闭,工人失业?”
“这……”史沫特莱无法做出结论。
“我认为,后一种方式两败俱伤,不能考虑,但前一种方式,也不能就此放任,否则阶级对立就想形成,此事,政府应该做的是,密切关注,如果工人能够接受,和工厂主一同熬过这段时间,就不要强制确保工人利益。”
“但政府怎么知道呢?”
“工会,工会是保障,一个工厂遇到危机,应该先有工会和工厂主协商,找寻出路,在没有出路的情况下,政府才应该强力介入,同时,以工厂主以前缴纳的各种费用,连同政府的一些资金,确保工人利益不受损害,也给倒闭的工厂主一条活路,你要知道,工厂主一旦倒闭,他将成为无产阶级。”
史沫特莱也是在张恒四处走访多日,一听,就明白赵子赟有些推行的东西,和这个是相关的。
“政府也帮工厂主分担,好像…”
“不应该吗?工厂主以前不缴税吗?没有替政府解决就业问题吗?史沫特莱女士,社会不是一个静止的事物,他是动态的,一个好的政府,应该在动态中保持一种平衡,偏向资本家不行,偏向工人也不行,只要没有造成社会动荡,超出预期,政府就该维持各方的平衡,打破平衡,意味着颠覆,意味着…革命。”
屋中沉寂,良久,史沫特莱道:“赵将军,我实在难以相信你才三十多岁,你是一位哲人,你的很多思想,已经超出了我的认识,你应该在北方大学开一门课,宣扬你的思想。”
赵子赟顿时吓了一跳,偷眼看老于、石瑛,见他们点头,暗道不好:“史沫特莱女士过于看高我的能力了,我可没这个本事。”
史沫特莱也就是一说,并没太在意,她在意的是,赵子赟早就忘了什么半个小时的约定,既然如此,她还有更多问题。
这次采访,对于史沫特莱是成功的,虽然很多问答,并不能形成报道,但让她初步看懂了赵子赟这个人,也看懂了蒙疆。对于周公等人,看似灾难,但等宋思雨整理好谈话内容,周公细看,认真思考后,发现所有内容,并未超出赵子赟一直向延安透露的信号,而且,这一次他能够把一些东西关联,有些东西,确实是以马恩学说为理论基础的,更为重要的是,赵子赟谈话中透露了一个非常明确的观点,苏联的共产主义过于强权,但他不反对强权,还意图通过强权来实现一些目标。而赵子赟关于硬币两面的论述,周公发现这和毛公提出的矛盾论有着惊人的相似。
当然,作为机要秘书,宋思雨整理的材料也抄送了孙夫人,这份材料并未外流,不过有限一些人看过,不由得感叹赵子赟深藏不漏的本事,尤其老马,几乎第一时间就想让他到北方大学授课,只是思考半响,认为有些东西不宜扩散,才做了罢。
这次采访,在蒙疆联合政务委员会办公地引起的轰动是巨大的,很多人没能听到采访内容,但延安周公等人,以及蒙疆委员长,正副议长一直聆听是事实,消息传出,小蒋诧异,叶静怡更是坐不住,她后悔没有参与,心痒难耐的她磨孙夫人,最终看到记录,看罢,眩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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