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方,零星有枪炮声,杜聿明手拿望远镜,一直注视着远方,他身边的人脸上明显写着困惑,他们知道,在这个距离上,也就是看个大概,如果是了解己方的防线状况,倒是可以,但要看清楚战斗情况,完全不可能,他们的杜长官到底在看什么呢?
此时杜聿明的视觉几乎是残废的,按照现代人的说法,叫发呆,小半个月,在别人眼里,徐州兵团,死死顶住了北方联合军第一野战军的进攻,并且,未让敌人前进一步!
但杜聿明知道,汤恩伯也知道,林罗根本就没怎么出力,完全像大人逗小孩一样,逗他们玩。
从平津退到徐州,杜聿明成了汤恩伯的副手,出任第一战区副司令,负责徐州北线防御,他指挥四个军,负责鱼台、丰县、砀山一线的防御,对面的对手是全乡的杨得志、武城的黄克诚,以及联合军第二野战军南下抵达定陶、曹州一线的许光达纵队和刘道生纵队。
四个军挡住对方四个纵队,杜聿明心中并没底,倒不是他新兵多,新兵有新兵的好处,经历逃离平津这一幕后,他带来的平津六个军,算是变相纯洁了些,反而让人安心,关键是四个军之间毫无配合,他们像防贼一样,防着自己的兄弟部队,若遇到攻击,增援什么的,恐怕是困难了,若是谁先顶不住撤了,很可能造成全线崩溃。
开战之后,杜聿明心里紧张了好一阵子,天天到前线督查,然而让他意外的是,对方的攻击力度非常低,炮火打一阵子,然后前出接近,对射,撤退,己方防御阵地倒是无忧。
几天下来,别说他自己,一线士兵也是煎熬,好容易鼓动起的那一丝丝士气,被慢慢消磨了。东南两线指挥的汤恩伯也是遇到同样的问题,弄得第一战区上下,不知道林罗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上兵伐谋,头几日,是因为空军失利,在没有确保制空权下,林罗担心进攻伤亡过大,这个时候过大伤亡已经不值当了,有限攻击有试探的味道,等到空军重新确立优势,八十八军起义之后,林罗觉得有必要进一步打击徐州之敌的士气,以无限压力,让敌军惴惴不安。
后来的情况就发生了重大改变,第四野战军粟裕上报总部一个设想,利用老蒋想在徐州决战,并意图建立长江防线的心思,牢牢拴住徐州近三十万敌军,第四野战军顺着长江做蚕食,如果能兵抵九江,那么整个长江以北的敌军防线都面临崩溃。
粟裕的建议得到联合军司令部的认可,北线黏住老蒋大军,第四野战军沿江突进,失去后路的老蒋北线大军面临的是战略包围,为此,赵子赟命令多伦号和张北号在陈绍宽带来的那支海军小舰艇的掩护下,从吴淞口进入长江,配合第四野战军行动,昆仑山号上的飞鹰6转场上海虹桥机场,提供空中支援。
徐州的攻击力度再一次下降,基本到了停火的状况,这让汤恩伯和杜聿明如坐针毡,他们很希望对方能够一板子拍下来,是死是活一次结束。
战略调整之后,粟谭命令新一军转向蚌埠方向,看住新二军,罗炳辉三纵从溧水方向转向当涂,张震五纵北渡过长江,蒙疆第一师为先锋,在三纵、五纵两个护法之下,沿江杀过去。
十一月二十九日,多伦号和张北号进入吴淞口,沿江逆流而上,此时,三纵、五纵,已经兵抵芜湖外围,驻守芜湖的六十六军如临大敌,向广州求援,老蒋已经知道粟谭的异动,这几日都在和陈诚等人讨论粟谭意图。白崇禧虽然也参加了会议,但广西倒戈让他完全失去了以往的神采,有些蔫蔫的,什么也不说。
陈诚分析认为,粟谭的举动,应该和广西有关系,其意图是牵制,让己方抽不出更多兵力解决广西,他建议还是调兵解决广西为妥,卧榻之下,威胁必须消除。
何应钦也是这个意思,打广西至少不用担心空军,老蒋虽然觉得事情有些不大对,不过还是听从了这个意见,命令宋瑞珂死守芜湖,同时,调宁国九十四军增援芜湖。
然而,一天之后,蒙疆第一师抵达芜湖,长江江面上,也出现了茫茫多战舰,老蒋在这一线的特工人员看到江面上军舰侧舷醒目的多伦、张北大字之后,顿时呆了,立刻将这一情报上报广州。
这回,陈诚蔫了,他完全忽略了联合军已经不是以前的联合军,其海空实力,完全可以复制当年日本人沿着长江一路打到武汉的那一幕!
白崇禧看着地图,苦笑不说话,他已经没什么好说的了,真是幻想太多了,还以为美国人支持,这场战争有的打,守住半壁河山也是好的,现在人家一个海陆空突击,所谓的长江防线,轰然崩塌。
依靠长江水道,联合军可以有源源不断的支援,以蒙疆第一师的攻击力,白崇禧都懒得去想,六十六军能够撑几天!
“找爱德华!他必须给予支持,一定要将这些军舰,打沉在长江里!”老蒋脸色难看的挥舞着手。
在芜湖,宋瑞珂接到前线消息,顿时头就大了,粟谭两个纵队他心里就已经发毛,蒙疆第一师出现,联合军海军战舰出现,粟谭还真看得起他宋瑞珂啊!守肯定是守不住了,作为老蒋的学生,宋瑞珂心里只有拖住时间,让他的校长能够调动兵力,守住九江、南昌一线,不成功便成仁吧!
要说老蒋还是有不少学生愚忠的,只是这愚忠并不代表手下人也一样,哪怕宋瑞珂派出了督战队,多伦号和张北号的首次试射,寥寥几发炮弹,就让一线垮了,吴增隆从望远镜里看到放弃一线,拼命朝后逃的敌军,露出轻蔑一笑,就这样还想顽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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