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顾九思在司州买了纸笔后,也被王树生的人察觉,好在他机敏,和王家人在司州县城中纠缠了一整日,才终于甩开了人。
这样一拖,已经足足有两日过去,荥阳城内各个大家族的人,终于坐不住了。
当天夜里,当顾九思被追杀到司州远郊,启明星亮起来,才终于领着人找到一个山洞歇下时,王家却是灯火通明。
荥阳大家族的当家人几乎都在,他们大多年纪大了,头上带着斑白,只有王树生一个人,不过二十出头,却坐在高座上。
年纪大的老者喝着茶,神态自若,坐在高座上的年轻人绷紧了身子,所有人都看得出来,王树生这个位置,坐得十分不安稳。
“先前我们计划,利用暴乱结果了顾九思等人的性命,如今顾九思既然跑了,这事儿继续下去,是不是,就不大妥当了?”
坐在左上方的赵老爷放下茶来,慢慢道:“如今停了手,咱们把那些‘暴民’先处理干净,这事儿也就算了……”
“然后呢?”
王树生冷冷开口:“等顾九思拿着证据回来把我们一锅端掉?!”
“他如今有多少证据,也难说。”陈老爷摸着他的大肚子,皱着眉头道,“说不定你爹就没招呢?”
王树生没说话,他对自己的父亲多少有些了解,他不是硬骨头,落在沈明手里,怕是早把人都招出来了,顶多只是不招王家人。可这城里的关系千丝万缕,只要查了别人,顺藤摸瓜,这些人早晚也把王家供出来。
可他不能当着所有人的面这么肯定,他只能是红了眼眶,做出委屈姿态来:“陈伯伯,我父亲自然是不会供出大家的,可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而且他们要是硬查下来,哪里有不透风的墙?”
这话让所有人安静了,王树生这么一提醒,大家又想起王思远的性子来。
王家怕是不会招出来的,但其他家,王思远能说的绝对不会少说一句。
“世侄说的是,”赵老爷斟酌着道,“可是就算招了,他们要查,我们推出些人来抵罪,也比把暴乱一事坐实的罪要轻些。不如我们想想其他办法?”
“其他办法?”王树生冷笑出声来,“事到如今,若有其他办法,我们还能走到这一步?”
“我把话说清楚了,”王树生将茶杯往桌上一磕,冷着声道,“各位都是各家主事儿,若顾九思真的拿到了什么证据,在座各位一个跑不掉。如今我们已经没什么路往后退了,唯一的办法,就是抓了顾九思,把事儿做得干干净净!”
“那到时候,陛下怕是不会轻易罢休。”
李老爷终于开口,王树生抬眼看过去,冷着声道:“那就让他查去!若能查得到,是我们几家命当如此。若是查不到,”王树生笑起来,“那就是咱们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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