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崔莞擦肩而过时,她步履微顿,低低的到了一句:“当心。”
这两个字,极轻,几乎尚未出口,便被拂面的凉风扫去。
只是,恰好落在了该落的耳中。
崔莞双眸轻眯,若有所思的盯着吴汐匆匆忙忙,可称得上是连滚带爬般离去的身影。
方才那道隐约的笑声,虽有些陌生,但她仍听出了是出自何人之口。
应当是方才跟随在周薇身旁的女子之一。
吴汐听声匆匆离去,加之那句若有似无的“当心”……
崔莞侧头看向那两扇合拢的舱门,略微迟疑了一会儿,缓缓抬起手贴在厚重的门扉上,屏住气息,用力一推——“砰”的一声轻响,舱门大敞,狭小的舱房霎时尽收眼底。
屋内未见一丝异样,几榻壶盏,甚至榻上的棉被,仍旧是她离去时有意摆放的样式。
崔莞细细的环视一圈,悬着的心放缓缓落下,可随后,却在门槛后发现一张尚不及巴掌大,静静躺在地上的帛纸。
这是……
她并未合上门扉,而是任其敞开着,屋内的情形,在外可一览无余。
虽说秦四郎所居的舱房离此略远,可楼管事却与她对门而居,兴许见吴汐一位孤身小姑子,又未前往秦四郎的舱房,护卫便没有出面驱逐,不过崔莞相信,若在此时她出了事,那些隐在暗处的护卫应当不会置之不理。
无论怎么说,总归在外人眼中,她暂且算是“秦四郎的人”了,即便是为了秦四郎的脸面,楼管事也不会任由她在眼皮底下出事。
崔莞眸光轻转,弯身拾起地上的帛纸,翻看前,仍是谨慎的微屏气息。
略微泛黄的帛纸上,寥寥数笔,落下几个殷红字迹,看起来,似是以指作笔臙脂为墨,只是书写时显然有些慌乱,字迹显得十分潦乱。
仔细辨认了一番,崔莞终于看清了帛纸上所写之意,与此同时,她面色沉凝如水,那双宛若曜石般眼眸漫上了一缕彻骨的寒凉。
居然起了这样的心思!
她看起来,就真的如此软弱可欺?
崔莞缓缓将手中的帛纸揉成一团,用力地,紧紧地攥在掌心中。
“阿莞?”
突然,一道清朗的声音穿门而入,“你怎的不合门?”
崔莞回头。
敞开的门外,一道身着青衫的健硕身影,一张露齿轻笑的脸孔,是已经许久不见的卫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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