稚嫩中含满欢喜的声音传入墨十八耳中,他眼皮子微微一掀,飞快的闪过一缕莫名的精芒。
“阿谨。”听闻萧谨的欢呼,崔莞心中微微一暖,足下的步履加快了几分,不过,当她行到马车前时,墨十八的脸上已是一片淡漠。
崔莞也不甚在意,登车撩帘,一进入车厢中,萧谨绵软的身子便扑到了她怀里,“阿兄可回来了,阿谨以为……”
“以为什么?”看着萧谨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崔莞有些忍俊不禁,抬手刮了刮他直挺的鼻梁,故意沉脸说道:“我与你说的话,全忘了?”
“阿谨不曾忘。”萧谨急急摇了摇头,吸了吸鼻,努力压下眼底的水泽,正色的道:“阿兄说,不会丢弃阿谨。”
崔莞弯眸轻笑,抬手揉了揉萧谨乌黑柔顺的发丝,轻声道:“好了,阿兄带你去食蒸饼与蒪羹。”
到底是孩童的心性,提及吃食,萧谨顿时展露笑颜,点头应道:“好。”
安抚萧谨后,崔莞声音微扬,淡淡的道:“去寻胡记饼铺罢。”
马车晃了晃,缓缓朝前驶去,墨十八虽未应声,但崔莞知晓,他定会依言而行。
即便不喜被人暗中盯梢,但她不得不承认,至少岑娘,墨十八等人,在她踩中刘珩底线之前,大部分无关紧要的事宜,均会依着她的心思。
临淄于崔莞而言,无非是稷下学宫所在之地,在临淄落脚三个月有余,她却从未心平气和的放眼欣赏过这座曾盛及一时的齐国皇都。
至于胡记饼铺,还是当日卫临所告知,胡记饼铺的左侧,便是他栖身的客店。
而且,倘若暗中跟在她身后的熟人是卫临,那么,他迟早会寻来。
崔莞携着萧谨下了马车,一眼便扫到了那件看起来不甚显眼的客店,她侧首对墨十八言道:“可要一同去尝尝蒸饼?”
墨十八摇头,“不必。”
崔莞颔首,也不多言,牵着萧谨的小手慢慢走入了饼铺之中。
胡记饼铺自外看去并未有多宽敞,然则入内方知另有乾坤,两层雕花楼,大堂,隔间,与可食宿的客店一般,应有尽有。
崔莞容貌清俊贵气,萧谨又是粉雕玉琢,任何一人独自在外,都极为惹眼,更何况这一大牵着一小,便更令人看得目不转睛了。
众目睽睽之下,萧谨显然有些拘束,他缩了缩身子,试图藏至崔莞身后。不过,他刚躲入半个身子,不知想起了什么,又挪了出来,一双圆眸中虽透着怯意,但面色却十分坚毅。
崔莞并未忽略萧谨的这番举止变化,心中忽地泛起一股慰藉,牵着萧谨的手稍稍拢紧了一些,转身便往架在角落的木梯行去。
寻了一处临街的隔间落座,看呆眼的饼铺的伙计这才回了神,急急迎上前来,先利索的为两人斟上茶,然后点头哈腰,一脸谄笑的道:“不知郎君与小郎要食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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