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灼垂首,破天荒的没有反驳阿笙之言,她确实如此言所说,是想帮衬崔莞,而方才在刘珩面前那番话,不过是被抓现行后羞恼之下冲出口的怒语,况且刘珩还是毁去华道的罪魁祸首。
“如此,最好。”
低沉的声音落下,阿笙微微一笑,“更深夜漏,不扰殿下歇息了。”
说罢,他扯着华灼下了马车,在一干墨卫戒备的目光下,施然离去,只是刚行了几步,一道温和中透出丝丝深长意味的声音,随风飘入刘珩耳中:“华氏的玉珏,唯有阿灼认定之人方可使用,前些时日殿下在西北的借力打力,便当做对崔氏姑子的赔礼罢。”
既然有了赔礼,刘珩断其商道一事,便成了无理之举;而推拒此礼,西北借力一事,便是刘珩不问自取。
无论前后,刘珩注定是亏欠华氏一个天大的人情。
“司徒长笙,魏国智将,果然名副其实。”刘珩低笑,语气中的森冷,却寒如冬夜。
“殿下谬赞,只是这世上早已无司徒长笙,有的不过华氏上门赘婿华笙,还望殿下莫要认错人。”
随着阿笙的声音渐渐弱下,两道人影慢慢没入夜色中,再无半点踪迹。
“主子。”墨七上前查看,见刘珩确实安然无恙,最后一分悬着的心才算落稳。
“绘心园。”刘珩放下车帘,垂眸瞥了一眼衣袖边缘一道细小的撕裂痕迹,是方才阿笙射出的袖箭所致。
今夜,他大可不必与华灼撕破脸皮,毕竟以目前的形势而言,与华氏交好深一分,对他就更有利一分,但他仍旧这般做了。
一来他与华氏之间的交易,本就是互利互助,若华氏以为能以此钳制与他,那便大错特错。
二来则是他对华氏的容忍,似乎太过了,以至于这些人均忘了,他原本的脾性。
如此,刘珩回到建康之后的首要之事,便是在此处静候华灼自投罗网,同时诱出司徒长笙。
经过此事,想必华灼应该不会再将心思打在崔莞身上了,只是……
刘珩半阖着双眸,仔细思虑心中陡然冒出的念头。
冬夜漫漫,许是心中积着琐事,即便躺在香软的暖衾中,崔莞也难以安稳入睡,当她嗅及一丝熟悉的冷香时,心头卒然一颤,唰的一下睁开了眼,一道昂然的身影正坐在榻边,目光凝沉。
“殿、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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