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嫣一走入里边,便闻到一股腥臊的味道。
略走几步便看到那房屋门口拦着铁栅栏,走近一看,昏暗的夜色下,屋子里走来走去一头雪白的大狼。
雪奴!翟容伸手进那铁栅栏,那白狼便立时走过来,如同驯养的家犬一般将毛茸茸的头,顶在翟容的手心中。一双在夜晚中泛着绿芒的眼睛,警惕地盯着秦嫣看。
这是我朋友,翟容轻柔抚摸着那白狼的头部,你们认识一下。
秦嫣自然是不怕狼的,遂在翟容身边蹲下身子,那狼感觉到了她的侵近,脖子上的毛支棱起来,猛沉威胁地发出一声低吼,龇牙呼出一口浓重的腐肉之气。秦嫣颇感兴趣地看着那狼雪白的毛色:如何会有这般毛色的狼?
可能是得了什么病。翟容一边继续按揉着雪奴的头和颈让它放松警惕,一边跟秦嫣说话。
秦嫣观察着那狼,嘴角的皮肉有些松弛了,道:它年龄很大了吧?你一直将它养在府中?
翟容摇头:我七岁养它的,养了两年放回北山。这次我回来,在城外遇到它。
啊,这么久还能记着人秦嫣端详着那狼在翟容手下安抚的模样,狼眼已经因为适应了秦嫣的存在,而微微眯了起来,享受着主人的抚摸。
翟容告诉她:别看它年纪大,它一定曾经在族群里非常厉害。白色皮毛的动物不容易隐蔽身形,一旦受伤血迹又明显,容易被围攻。翟容骄傲地挠着狼脖子:它说不定是头狼王。
秦嫣看着雪奴高大粗壮的体格,想起北山东麓的狼牙谷曾有一只银狼王。心中有些激动,难道她遇上了传说中的银狼王罗夜?
眼前的雪奴半点也不像银狼王罗夜,一副宠物的样子。
我能摸摸吗?秦嫣问翟容。
翟容微笑,他知道她不会怕雪奴。说:你摸吧,它要咬你我来按住它。
用不着你按,秦嫣道,又不是没摸过狼。伸出手在狼脖子上轻轻摸了一把,那雪奴因主人就在身旁,没有发出吼叫,喉咙里滚过一阵低沉的咆哮,狼的喉管粗大,声音分外可怕。寻常女儿家听到这般的声音,恐怕已然吓得倒退数步了,秦嫣却说:我摸它,它不生气。她从脖子慢慢摸到它的喉下,用手指轻柔地按摩着。
她说:这狼肯定听得懂我们说话!
嗯。翟容收回手,我们将它放出来如何?兄长不让他放雪奴出来,虽然老了,毕竟是在野外生活多年的狼。如今翟容有了搭伙儿的,拆天拆地的心思分外浓重。
好。秦嫣也希望这白狼出来。
翟容没有打开栅栏的钥匙,顺手拧断那盘绕的铁链,推开栅栏,雪奴便带着一股狼族特有的烘烘臊气走出了栅栏,陡然见到了天上的月光,它猛然耸起双肩,然后挺胸压腿,朝着天上的明月,嗷发出一声长长的狼嚎。声音响亮凄厉,透彻整个翟府。
翟府前院的一间侧屋中,点着六根蜡烛的青铜枝形烛台,火光摇动。
正跪在木板地面上的两个人,听到那狼嚎声,均悚然一惊。
坐在他们面前的是成叔,他目光严厉地扫视着面前的人。一名是蔡玉班的工匠水头儿,一个是落下高台的丝蕊小娘子。方才在翟家主授意之下,成叔已经调查出来是这名工匠水头儿,将高台上的铜扣拧松,令丝蕊舞蹈时候出现失误。
但是,水头儿咬定,绝对不曾割断那绳索。铜扣拧松,台子不稳,丝蕊小娘子舞蹈出现差错,至多掉下来。而丝蕊的身上系好防护丝索,加之本身就有跳下高台的设计,不会有性命之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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