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嫣自六岁开始练功,已经有八年多不曾有过真正的睡眠,一直都是每晚两个时辰的练功。此刻,体内的玄气正突破生死关,在她窍穴中悄然运行,锻体锤身,元气初成。在这般紧要的关头,她需要一个十分安全,不受任何打扰的环境,能让她全身的每一分寸都松弛通达。
她因处在内息刚刚生长的第一层,周身气荡与常人毫无异样,只是睡得特别沉。她窝在翟容怀中,头发揉得凌乱,遮住了脸,只露出一个翘翘的小鼻尖。四肢圈拢睡得熟透。翟容看她睡相可爱,将她抱得舒服些。
他肌骨矫健,最近又常抱轶儿,动作轻稳,很容易给人安全感。秦嫣越发觉得身心俱定。如同一个刚足三岁的幼儿,两只小手不知何时,攥住了翟容的衣服,满心依赖的样子。
这一夜,月沉星落,鸟去鱼回。
这一夜,游子天涯,愁在烟波
秦嫣什么梦也没做,只是一昧酣睡。
直到天蒙蒙亮,天空渐渐有了晶明之色,秦嫣才醒了过来。
秦嫣睁开眼,一开始以为自己躺在长清的怀里,心中有些吃惊,长清已经很久不让她赖着他睡觉了。他跟她说过,他们虽然情同兄妹,女孩子长大也得懂得避嫌。过了一会儿发现这个抱着自己的手臂,并不是长清哥哥那种极瘦削的手臂和肩膀,而是骨肉停匀,年轻饱满。还有一股被她恬不知耻称赞过的味道。
到底已经是十五六岁的半大不小的姑娘了,秦嫣不敢睁开眼睛,能够感觉对方将下巴搁在自己的头顶,似乎也在睡觉。一感觉她的身子动了,翟容便醒了。低下头捋开她眼睛前的乱发,看了看她道:醒了么?醒了就快起来,被你压一晚上了。
秦嫣也不能再装腔作势了,她如今也那么大了,压人家胳膊上一个晚上,哪怕他是练武之身,只怕也有些吃不住的。低着头、缩着肩膀从翟容身上快速爬下来,心中暗暗惊讶,自己为何会莫名其妙睡成一只猪?
她搓揉着自己凌乱的头发,揉着困惑的双眼。
饿不饿?我去打个东西来吃吃。翟容问她。
秦嫣转头,不好意思地看了他一下:好。
翟容看着她的脸,说:洗洗脸去,昨天睡得跟死猪似的,眼睛里全是黄疙瘩。秦嫣拿袖子遮着脸,窘道:难为郎君了,谢谢你啊。又说:还是我去打野味,让我来吧。
她将这个男人睡了一晚,多少有点歉意,得好好补偿。翟容看她满眼巴结讨好的神色,说:那就你去。
翟容站起来,去水边洗了两把,找干草、干枝搭炉灶。
秦嫣先去净面,将混乱的头发蘸水梳理一下。小绿洲动物不缺,很快就有一只草兔被她发现,她合身扑上去,谁知身上气劲无法控制,竟然将那兔子直接拍入沙土中,身子都烂了。她惊慌失措下多刨几把土将凶案现场掩盖住,跑回翟容处:那个我
翟容鄙视她了一眼:还是我来。
嗯嗯。秦嫣唯唯诺诺。
不久翟容就提了一只草兔过来。秦嫣又试图殷勤一下,道:要我来剥皮吗?
翟容递给她,看着她剥皮清洗。秦嫣徒手劈断了条大树杈准备将兔子整只烤。翟容说她暴殄天物。取过兔肉掏出了小刀子切成小块。又拿了艾绒点了火,串在削好的木条上开始烤。
他们并没有带调料,翟容很小心地翻转着兔肉,直到那些小块的兔肉外表边缘稍微有一些卷焦,递给秦嫣:给你。秦嫣想,没有洒了调料的烤兔不知吃掉多少只了,能好吃到哪里呢?谁知一口咬下去外皮香脆,内里鲜嫩,虽没有盐,肉味里因为血气正好,有淡淡的咸。这么好吃秦嫣泪流满面,感觉自己以前吃的兔子都是在浪费。
烤东西主要是火候。翟容又串了几根慢慢烤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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