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嫣坐在那辆精密沉重的马车里,无论外面的道路是否崎岖颠簸,这马车里都较少晃动。她不觉得舒适,只觉得如同在囚笼中。师兄也在这里放了不少吃的,喝的,可是没有郎君陪着,总觉得少了什么。她想起他们当初一起在这里,一起喝莲子汤,他检查她的手臂,她给他擦药
这些事情都得暂时放下了。连她脖子里的那块玉玦也正式交给郎君保管了。只不过才挂了几天而已,她就已经觉得是自己身体的一部分,如今这部分被郎君带走了,两个人隔着厚厚的车厢壁,她感觉心中颇为忧伤。
秦嫣被翟家主亲自护送着,出了敦煌地区,过了河西,进入鄯善,出伊吾。直到保证没有人跟踪,才将秦嫣从马车里放出来。
翟家主一身普通的沙匪打扮,骑在马上:秦娘子,一路保重了。
秦嫣看着翟家主那张脸。平日里,他都是玉环饰髻、玄袍披挂,显得高贵不可近人。如今,他穿着西域寻常沙匪的粗麻、皮毛的短衫,倒显得那股子生人勿近的气势少了许多。秦嫣鼓起勇气,说道:师、师兄。
什么事?
师兄,我第一次见到你和轶儿在一处,就有一种非常熟悉的感觉。
翟羽问:什么感觉?
秦嫣局促地说:我觉得你很像我父亲。
翟容笑了:我的年龄,是可以做你父亲了。
师兄,能否抱我一下,秦嫣忐忑地道,就像你抱着轶儿一般。
翟羽端坐在马匹上,翟容看着他们两个。
翟羽从坐骑上下来,走到她面前:过来吧。
秦嫣闭着眼睛轻轻地抱住了他,就像孩子抱着自己的父亲。
她那模糊断裂的记忆淡然滑出,她记得,家里也有一个和翟府一般,又大又好看的院子。父亲穿着黑色的长袍,带着她穿过那些亭台楼阁母亲为她梳头,柔软的手指在她额角移动好想回家啊
翟羽出于对自己兄弟的担忧,其实并不喜欢她。此刻,他也觉得她身世畸零,令人同情,轻轻拍了拍她的脊背。
秦嫣抹着泪道:多谢师兄。
翟容从马背上下来,走到了他们两人身边:若若,你那个中原名字是真名还是后来起的,我可以帮你去查一下。
秦嫣道:我隐约记得小时候叫这个名字,但是不知如何写。是长清哥哥帮我根据中原姓氏估计出来的,也不知道是真是假。
她看到翟容到了身边,忙从怀里掏出手帕,擦着眼泪道:不好意思又忘记用手帕。不过,等回了扎合谷,我还是要拿手擦眼泪的。
回了扎合谷,就不许哭了。翟容抚摸她脑后的男孩子发髻,早些完成任务,早些回家。
嗯。
不要让我等你太久。
是。
太过危险麻烦的事,就不要去理会了。
嗯。秦嫣边擦眼泪边点头应着。哪怕她回不去记忆里的家,翟容也会给她一个家这种感觉真是她也真想什么也不管,留下来跟他在一起。
可是她不能这样做。长清哥哥的安危需要考虑,翟容一旦进入跟星芒教和巨尊尼的战场,他难道不需要更多的帮助吗?无论从哪一个角度来看,她都必须去做好这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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