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菜市口?”
这才走了几步,容煜不由笑了笑道:“传朕的旨意,让他们不要着急,上午见不了就改在晚上。也不用太正式,青海宫设桌宴就好了。”
“是,那……马车之事。”若水抬眸看着容煜。
容煜道:“林总管会安排的,你不必想这些。”
“是……”若水应了一声,即刻俯着身子出了大殿。
这一下,就把白天的事儿全给推了。
这人什么时候都要吃饭的,细想起来也不用特意抽时间去见这几个没什么诚意的使者。
容煜回身,看着殿内的江逸白道:“晚上见了使者,你可不能是这个精气神儿。”
“要如何?”江逸白问他。
容煜想了片刻,道:“病重一些,咳嗽的声音再大一些,要叫他们觉得你活不过几日。”
“臣知道了。”
江逸白本就是这个意思,容煜倒是与他想到一起了。
当年在西云的时候,饭菜里被放了不少细碎的折损人身子的药。这样的人,精气神儿又怎么可能会好呢。
戚太后此番派人来,是打算直接把他抬回去埋了么。
江逸白心下叹了口气,垂眸掩住一闪而过的寒意。
晚间在青海宫的秋月阁设宴。
容煜换了玄色的锦衣,在铜镜前正了正自己的衣冠。
江逸白将头发束了一些,大半垂下来。墨色的头发,衬着人的脸色有几分苍白。
“挺像回事的,难为你了。”容煜道了一句。
江逸白没有说什么,装病这种事,他做了许多年了,谈不上难为。
马车停在宣华殿外,容煜先上去,江逸白被若水扶上了马车。
两人在车中坐着,隔着些距离。
容煜借着车内明珠泛出的光,看着江逸白。
“朕记得你初来的时候,是个冬天。”
“是。”
江逸白记得很清楚,那是他第一次看到雪。使者队路过绵延的雪山时,他真想一觉睡在这纯白的冬日里再不醒过来。
“你怎么想的,来到这儿不吃不喝的,不怕自己饿死么。”容煜觉得江逸白有些傲气,也觉得小孩儿那时候有点傻气。
江逸白抬眸看着容煜,潭水一般的眸子盛着光,“那时臣第一次出西云的皇宫,第一次就远离故土。”
这不算什么,最可笑的是,他对那个地方没有一丝一毫的留恋。
“臣还记得,戚太后有一次带臣出殿门,说是带我去看看新鲜好玩儿的东西。那时臣以为,是祖母待孙子尚有一分情谊在。可是那一天,在西云的大牢里,臣见到了抱着自己死去孩儿的郡主,整个人疯疯癫癫的,手中已是血肉模糊的一团。”江逸白说到此处,转过脸把帘子撩开一些,才道,“戚太后对臣说,她是西云的郡主,这是她应该为西云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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