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煜见他不走,也不想再费力气赶人。
守夜的人是不能睡觉的,江逸白爱去哪儿去哪儿罢,反正身子是江逸白自己个儿的,坏了也与他无关。
容煜想罢,转身盖上被子,赌气似的不往帐上看。
帐外的烛火摇曳,江逸白在灯下守着容煜。
这不是第一次守着容煜,以往宿在宣华殿,有许多个长夜都是这样的。
从天黑到天明,他舍不得睡去,光阴一瞬,皆在弹指间,在容煜身边的日日夜夜过得尤其快。
这一觉睡的不大安生,殿外的风雪吹了一夜,容煜时不时便能醒来。
翌日天明,鸡鸣声未起,容煜便醒了过来。
人披了衣裳下榻,刚撩开罗帐,便看见了跪在地上的江逸白。
“你……”
江逸白闻言,抬起头来。
稍带憔悴的眼角下泛了些青色,想来是跪了一夜都没有睡。
这个人,居然真的守了他一夜。
容煜心底下不知是什么滋味,只十分平静地对他道了声“起身”。
江逸白听见容煜的话才起身,一手托着地,一手放在膝盖上。
跪了一夜的人,腿麻的很,人刚站起来,又因为腿软跪了下去。
容煜的手伸到一半又收回来,为什么要扶江逸白,这是他自找的。
眸子垂了一垂,容煜绕过江逸白走到了案边。
江逸白自己站起来,慢慢走往容煜身侧去。
“你回去罢,时候还早,去收拾收拾。”容煜把案上摆着的帕子拿起来,擦了擦手。
江逸白没有说话,只抬眸看着容煜。
容煜放下帕子时看了他一眼。
下垂的眼角,带着些委屈的目光,江逸白整个人显得有些沮丧。
如果不是因为还记着那晚的事,容煜必定是会心软的。
江逸白看了他许久,问道:“陛下可是厌弃了臣。”
厌弃,怎么会呢。
在容煜心里,江逸白一直是他最喜欢的后辈。聪明,上进,又是他亲眼看着长大的,怎么会厌弃。
“朕同你的情分,从来都没有变过,也不会变。”容煜十分认真地道了一句,若不是有从前的情分在,容煜早将这个人赶出盛京了。
江逸白闻言,眸光滞了一滞。
他要的不是这句话,是一个机会,一个允许让他改变两人之间关系的机会。
容煜这一路走来,从来都是一个人,一个人绸缪,一个人布局,欢喜是一个人,苦痛也是一个人。
人在万人之上,心也在万人之外。
而江逸白所想的,便是让容煜的一个人,变成两个人。
爱他所爱,思他所思,让一份欢喜变成两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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