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康坊里多的是风月馆,有豪绅在此千金买醉并不以为意,也有普通人将辛苦攒了大半辈子的钱全部花出去。只是这些人要么是昨晚宿在这,尚且还来不及起身;要么就是临近傍晚才会光临。
裴景行他们来的这时候,正好就是这些青楼楚馆最没生意的时候。
他们先去找了还被李老道拖欠了两顿酒菜钱的柳老鸨,风韵犹存的柳老鸨见到一身金吾卫铠甲的裴景行,原本一张迎客的笑脸一下子就变了,抱怨道:“裴街使,您怎么又来了。”
平康坊里的客人不光只有富绅,还有不少有权有势的人光顾,这些老鸨大多在朝中都有一两个靠山,所以见到金吾卫虽然不好闭门不见,但也不需要格外奉承。办公的金吾卫来多了,总会影响到自己的生意,柳老鸨自然也就不愿笑脸相迎了。
裴景行也不去计较,开门见山地问她:“你最后一次见到李老道,他可曾有与往常不一样的举动?”
“没有没有,这人我哪里愿意见呐。他欠了我两顿酒菜钱呢,前阵子说要发财,现在人都没影了。”柳老鸨摇着扇子,不耐烦地说道,“一个没钱的臭道士,整天在平康坊里靠骗人为生,我哪里记得那么清楚。”
柳老鸨余光瞥见裴景行身后露出小半个身形的苏衍,往旁边挪了两步,看清苏衍的长相后,立刻眉开眼笑起来:“哎呦喂,这小弟长得可真英俊呐!小兄弟怎么称呼呀,头一回来平康坊是不是,想长长市面?哎呦,那你可真是来对地方了!别怕,有什么事情呀,尽管跟姐姐我开口。”
苏衍头一回来青楼楚馆,早被里头弥漫着的那股混着酒气的脂粉味刺激得难受,这会儿实在是忍不住,打了一个响亮的喷嚏。
裴景行见苏衍这委屈模样,忍不住把人拉到自己身后,说道:“他不是来你这的客人。柳老鸨,你既然知道李老道没钱,为何还会任由他欠你酒菜钱?”
提起者,柳老鸨就是气不打一处来,嚷嚷道:“还不是他头一次拿出了一支嵌了翡翠的凤钗当做酒资,我还真以为他发达了呢,哪里会想到是昙花一现。”
裴景行敏锐地抓住柳老鸨话中的先后顺序,又问:“他什么时候最早开始说自己要发达的?”
柳老鸨见裴景行一脸严肃的模样,不敢怠慢,忙收敛了神色,仔细回想了一会儿,才回答道:“大概是一个月前左右的样子,那会儿他来这讨酒喝,被轰了出去,就嚷嚷着他已经攀上了贵人,不如就要飞黄腾达,我们现在不巴结他,以后可就来不及了。我呸!我还不知道他有几斤几两啊,就他还能飞黄腾达,母猪都能上树了!”
素日贵客临门,柳老鸨在一旁陪衬的时候,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是哪家贵太太,再看她现在啐骂李老道的样子,实在是判若两人。
大半个月,一个月前左右,把冯、柳两个老鸨的话拼凑在一块,那么李老道搭上所谓的“贵人”,等着飞黄腾达的时间,起码在二十天以前。
而上官云向金吾卫将军沈从简引荐李老道的时间,是九天前,李老道又花了一天多的时间布置,最后在七天前将“半脸鬼”降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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