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所有人都绝望的时候,来了一个异人,说能解此蛊,但需要以君子蛊的寄身体为引。于是慕容璟和亲自带着牧野落梅回京,留下清宴在南越给他收拾烂摊子。
在越秦说这一段经历的时候,眉林已经给他fèng好了破掉的袖子,摸了摸不算匀细的针脚,她笑道:所以慕容王爷就巴巴地去找我了?
越秦嗯了声,看着自己的衣袖,傻乎乎地跟着笑了起来。他脸上还有泪痕,此时带笑,看上去分外惹人怜惜。
眉林伸手揉了揉他的头,柔声道:越秦,你好好地跟着慕容王爷,别惹他生气,知道吗?她看得出来,慕容璟和对越秦分外纵容,虽然不知道原因,但无依无靠的越秦跟着他总是没有坏处的。
越秦点了下头,眼圈突然又红了。阿姐,你你他原本想说你怎么就让他找到了,转念想到慕容璟和手下那么多厉害的人物,连历来让外人头痛的南越腹地都能如入无人之境,何况是找一个人。于是又闭上了嘴。
眉林微笑,是要人命的事吗?你这样不想见到我。越秦之前的反应让她不得不做此想,原本就冰冷的心仿佛也渐渐封上了一层寒冰。
第二十章(4)
越秦怔了下,摇头,眼中却浮起害怕的神qíng。大大人说不会。可是可是牧野将军的样子太吓人了说到这,他不由自主打了个哆嗦。
眉林唇瓣微颤,没有说话,目光落向窗外。
她现在所住的院子临湖而建,透过窗子,能看到慕容璟和那栋可以看戏的澹月阁。此时,在那三楼之上站着一个人影,似乎在欣赏湖光山色。
眉林沉下眼,微探身,将窗子关上。
慕容璟和是真正想放了眉林的。他知道自己和她不可能,所以就算千般不愿,却还是放了手,但是他没想到还会牵出君子蛊。
当那个人提出需要君子蛊的时候,他第一时间想到的竟是如果牧野落梅与眉林必须死一个,他当如何选择。答案本当是无庸置疑的,但是那一刻他心中却升起了杀意。那股杀意把他惊出了一身冷汗,直觉认为自己魔怔了。幸好那人说只是引子,不伤人命。
他派手下去找眉林,同时带着牧野落梅和那异人回京。刚刚抵达昭京,便收到了眉林的确切行踪,于是又马不停蹄地赶往老窝子村。他甚至不敢去深究那种紧迫前往的心qíng究竟是为了想见到眉林,还是担忧落梅的身体。然而当他进入那个熟悉的小院,看到那笑着向他迎过来的女人时,什么理智什么顾虑刹那间全都消失无踪,那一刻他只想将那消瘦得几乎要认不出来的女人狠狠揉进怀里,再也不放开。
说起来可笑,他忍气吞声暗中筹划多年,如今军权重掌,还因为意外获得藏中王的兵符而将藏道军以及原兵道一脉隐在各军中的后嗣纳入麾下,又攻破南越,也算ūn风得意,然而这样的他却还是只能在这偏僻的山村中,在她的身旁方能得到一晌好眠,当真是讽刺之极。
只是如今大事将成,他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就此停下。他早已没了退路。
慕容璟和看着那个半大孩子蹭在她身边撒娇,看着她低头为那孩子fèng补衣服,看着她察觉到自己的目光,起身关上窗子,按在槛杆上的手不由微微收紧,却终究什么也没做。
眉林并没吃那个解药。瘌痢头郎中曾经警告过她,对于身带君子蛊的她来说,那解药无异于催命符。当初之所以会开口向那人讨要,一是尚抱着一线侥幸心理,再则就是表明自己不再是他的死士。她想,也许某一天,她会吃下这药。
在到达王府的次日,她看到了越秦口中的异人。看到那异人时,她呆住了。她觉得这事很荒谬,无与伦比的荒谬,那异人竟与当初他们在地底玉棺中所见到的长得一模一样。
我是巫。那人自我介绍,用着发音晦涩的语言。可是他真是好看,即便穿着粗陋的麻衣布鞋,说着让人听不太明白的话,他还是眉林见过的最好看的人。
巫说他的子民都称他为大巫。不过他的子民并不是南越人,也不是现今所知的任何族民。他话本就不多,眉林听不懂,于是就更少了。只在必要的时候耐心地重复一两句简单的话,务必让她听懂。
见到眉林,他看上去很高兴,一点也不在意她的失态,满是智慧的眸子笑起来,仿佛带着一股青竹的灵气,让人心神宁静。他听眉林说话时神qíng很专注,然后突然伸手摸向她的脖子,在下颏与喉结之间来回摸索。
眉林先是惊了一下,然后便感觉到好像有什么暖洋洋的气流慢慢透肤而入,包裹住喉嗓,片刻之后,那道气流又如水一样慢慢地渗了回去。
巫松开手,将手掌摊在她的面前,只见那本该是白玉一般的掌心上竟蒙上了一层乌黑如墨的东西。
眉林摸着一瞬间舒服得难以言喻的喉咙,傻愣地看着他的手,直到他笑着收回去,才反应过来。
你久违的清润嗓音把她自己都震住了,半晌无法回神,总觉得这一切就像是在做梦一样。
巫微笑,拿了一张粗麻的帕子将手掌擦拭gān净,示意眉林跟着他,然后负手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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