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宁见他默然不语,又道:“荆州刘表对名士也好的,招揽了许多人去。你到荆州谋个差事也不难,还有我看顾着你,荆州地方也平定,不比你到处乱走要好吗?”他话是这么说,但也是因为到了荆州,没有势力,也要依靠冯玉提点。
冯玉当下强不过他,方才见他杀人如麻,知他虽然在自己面前装了一段时日好人,到底是匪徒出身,一时怒了杀人也是有的。他还需珍重自己性命,想了一想,便问道:“你要往荆州何处去?”
甘宁见他服软,便笑了,道:“我祖籍南阳,原是要往南阳郡去的,但南阳已为朝廷所有,只先入荆州,看刘表怎么安排吧。”
冯玉望着轻舟外滔滔逝水,心知朝廷大军先锋已至益州,却不能前去相见,只能暗叹一声,待到荆州,再图脱身之计。又或者不只是脱身?荆州刘表,不臣朝廷,由来也久,亦是陛下忧心所在。
冯玉想得深了,耳听得甘宁鼾声已起,他那双寒眸却彻夜亮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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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安城中捷报频传,先前平定凉州的喜报热度还未散去,又新来益州归降的消息。
原来朝廷大军尚在汉中,只先锋两万人越定军山南下,遥扣州府之时,原益州牧刘璋却昏了头,命大将赵韪领重兵南下平定境内的叛乱。如此一来州府空虚,刘璋的东州兵不在身边,益州士族久被刘焉、刘璋父子打压,不满已久,眼见大军压境,恐怕生灵涂炭,在益州别驾荀攸的策动下,这些益州士族以常氏、何氏、谯氏为首,趁夜哗变,割了刘璋脑袋,开城归降。
朝堂上称颂圣德之话,刘协已经听到耳朵生茧,只留了曹昂、杨修等数人私下商议。
“怎么就这么巧?”刘协从来不相信所谓的巧合,“大军发动之时,永宁郡起了叛乱。”
杨修道:“巧是巧了些,不过永宁郡这批反叛的人,原就是江上的水匪,与刘表也一直有勾连。大约是刘表见朝廷动兵,便要这些人趁机反叛,也算是助朝廷一臂之力。”
“江上的水匪?”刘协翻着今日才呈上来的永宁郡叛乱详情,看到甘宁的名字愣了一愣,忽然想到什么,抬眼与曹昂对上视线,道:“汉中传回来的消息,说玉奴最后的踪迹不正是上了船?”
刘协快步走到挂在墙上的巨大舆图前,举着灯烛看向益州西南的永宁郡。
曹昂跟上来,顺着皇帝的视线看去,道:“陛下是怀疑,玉奴落在了永宁郡?”
“这个甘宁,叛出益州后,投奔了刘表,如今在何处?”
杨修道:“臣好似听过甘宁这人。”
刘协与曹昂都转身向他看来。
杨修在二人目光下有些无措,捻着衣襟上的香囊,皱眉想了一想,道:“是了,臣仿佛是听前几日从南阳来觐见的良才那里听来的。他们说襄阳城来了个新将军,叫甘宁,说这甘宁从前做水匪的时候,极为奢华的,系船都用锦绣,要开船时便直接把那锦绣斩断,当地人都唤他作‘锦帆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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