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危入城半月来,一直对他避而不见,此刻却忽然要主动要人来请他,最好是真有什么“紧急军情”。
张鲁走入苏危在城郊临时扎的大帐内,就见年轻的将军披甲坐在地榻上,正低头用油布擦拭着他膝上的五尺长剑。
“大将军。”张鲁唤了一声,站在门口,心底犹豫要不要孤身进去。
“坐。”苏危没有抬头,仍在揩拭长剑。
身后的亲兵已经放下帘幕,张鲁只得走入帐中,却没有依言坐下,仍站在门口,道:“大将军说有紧急军情找我?”
苏危拇指轻抚剑身,略试锋芒,轻声道:“师君看着我,就没有想起什么人来?”
张鲁闻言一愣,走近两步,借着帐内烛光,仔细打量转头看来的苏危,只见年轻的将军相貌俊美、眉宇间略有阴郁之色,仿佛是有几分眼熟,但想不起究竟是与哪位故人相像,一面疑惑一面笑道:“我年岁上来后,记性便不比从前了。还望大将军赐教,莫不是哪位故人之子?”
苏危拎着长剑起身,走到距离张鲁三步之处停住——这个距离他若是动手,手中长剑立时便能贯穿张鲁胸腔。
“师君再仔细看看。”苏危侧过脸去,让明亮的烛光打在他面上。
“这……”张鲁心中微动,故人的名字就在嘴边,却怎么都想不起究竟是哪一个。
“看来是师君剑下亡魂太多,一时想不起了。”苏危淡声道。
张鲁立时退了一步,待要夺门而逃,却恐跑不出这武将的长剑,况且他为师君,执掌百万鬼卒,又是在汉中他的地盘上,就算这苏危跟他有什么私人恩怨,也不敢在当下动手。他略镇定了些,冷声道:“大将军看来并没有紧急军情,还请派人送我回去。”
“汉中太守苏固,这个姓名师君有印象吗?”
仿佛一道炸雷劈下来,张鲁愕然道:“你是苏固的……苏固的……”
“苏固是我叔父。”苏危入汉中以来,尽量避免与张鲁见面,也是恐怕难以掩饰恨意,反而坏了大事。
当初张鲁被刘焉任命为督义司马,带兵与另一位司马张修同击汉中太守苏固。
张修杀苏固后,张鲁又杀张修,吞并两人兵众,截断斜谷道,杀害朝廷使者,助益州自立于朝廷之外。
“你竟是苏固的后辈吗?”张鲁反倒镇定下来,道:“你叔父非我所杀,杀他的人乃是张修。而我杀了张修。苏大将军若是寻仇,可就寻错了人。若是寻人报恩,倒还说得过去。”
“师君一张嘴,叫人好生佩服。”苏危讽笑道:“若非你与张修联合攻打,我叔父怎会兵败?你们跟随刘焉,背叛朝廷,罪当灭族。我今日不过叫你做一只明白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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