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弟弟旗开得胜,你该放心了吧?”刘协转了话题,他见曹昂这几日总是愁眉不展。
曹昂微微一愣,道:“都是陛下布局妥当,臣弟他们也不过按照吩咐做事罢了。”
刘协解决了袁军这个大麻烦,心情难得轻快了一点,笑道:“其实难点只在于除掉袁绍。只要袁绍一死,他那几个儿子各怀鬼胎,又都看不清形势,最终是被手下的谋士们误了。冀州守不住,那些谋士臣子不过换个主公服侍,你看那沮授,现下不就愿意在朝中为官了吗?可惜没人给袁谭与袁尚讲过这道理,两王相争,谁输谁赢,底下的臣子将军只要有能耐,仍能得到胜者任用。但那个输掉的王,却是必死无疑的。”
这也正是邺城半个月被攻破的原因,袁绍一死,人心涣散,谋士众臣本就没有坚守之心,袁尚年幼更不懂其中利害。一边是朝廷气势汹汹,一边却是一驾马车往四个方向用力,最终城破人亡,也就在情理之中了。
曹昂听皇帝提到曹丕,便顺着又道:“大军要从邺城运粮草辎重回来,不如就由曹丕来押运?”曹丕回来之后,又能够面圣了。
刘协想了一想,道:“让你父亲来吧。你父亲多年征战,也着实辛苦了。对袁军这一仗,他前前后后承受的压力也大,如今最难的时候已经过去了,且让他退下来歇一歇。”顿了顿,又道:“况且朕还要问一问兖州事宜。最清楚此间事情的,莫过于你父亲与荀彧两人了。”
曹昂应下来,忽然又问道:“玉奴在荆州,还要多久能回朝中?”
刘协笑道:“很快了。既然灭了袁绍,下一个就是刘表。到时候玉奴便可功成身退了。”又有些奇怪,道:“你问这个做什么?”曹昂向来不问这些。
曹昂显然是思考过了,低声道:“子龙(赵泰字)已经随商队前往大秦;卢小公子虽然聪慧,但年纪尚小;子柏(淳于阳字)忠心是有的,只是不耐烦与人敷衍……”
刘协听他一一数来,面色渐渐沉下去。
曹昂一径说下去,“倒是玉奴心思缜密,有忠心,又善与人周旋,只是从前不得机会施展。”
刘协盯着他,道:“朕看你那二弟颇有内秀,似乎也是可造之材。”
曹昂点了点头,颇有举贤不避亲的意味,认认真真道:“虽说如此,他年纪还是小了些,再磨砺几年,以后跟卢小公子一同为陛下做事,倒也合宜。”
刘协看着他那张苍白而认真的脸,全然明白过来,道:“原来你这半个月来,是在为这事儿发愁。”他压着脾气,慢悠悠道:“担心你死后,朕无人可用?”
曹昂呼吸一窒,垂眸轻声道:“臣也不过是……未雨绸缪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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