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都在想,不知这陆氏是撞了什么大运,昨天竟突然被杨恩禄亲自请去了,嘱咐她好好梳妆打扮,晚上去侍奉王爷。
这算什么事儿?!她可也是平常连逸郡王的面都见不着的,打从入府到现在,二人间的jāqíng不过是逢年过节时见个礼!
院门吱呀一响,短促的声音划破清晨的宁静。
哎回来了回来了!江良娣立刻趴到窗fèng边儿上去看,见自己的兴奋得不到回应,又扭头招呼不远处坐着的人,陆奉仪回来了!你来看看啊!
施氏勉qáng地笑了笑,不得不也走到窗边。
两方三合院加起来,江良娣都是资历最深、位份也最高的,但她和陆氏都不喜欢江良娣。见她一大清早就到了自己房里来,陆氏都想寻个借口逃开了,她实在看不惯江氏这明明在拈酸吃醋、却又偏要摆出一副在看旁人热闹的架势。
除此之外,施氏心底还有另一股不舒服在慢慢延伸。在离窗户不过两步的地方站了会儿后,她到底也忍不住凑到窗fèng去看了。
她便看见陆氏还是昨日离开时那身打扮,但身后多了两个宦官,二人手里都拿着东西,一个捧着三四匹布料,另一个则拿着支匣子,大概是首饰之类的东西吧。
那两个人明显位子不低,不是王爷身边的就是王妃跟前的。施氏看到陆氏客客气气地跟他们道谢,同时,耳畔又想起江良娣不掩嫉妒的声音:哎你瞧瞧,你瞧瞧!这有机会往前头走一趟的人就是不一样,且先不说日后得不得宠吧,这眼皮底下的赏赐都可先收着了!
施氏禁不住皱了眉头,江良娣仍专心看着外面,啧着嘴又道:也不知咱这位陆奉仪有什么滔天本领,竟然真让杨公公把她领了去?杨公公平日可是连咱的半点好处都不肯收,她到底有什么长处啊!
江姐姐少说两句吧。施氏终于烦得再不肯多听,尽力温和地劝了一句后,就转身出了房门。
陆氏正将那两个宦官送到院外,施氏走过去时,听到那二人很客气地跟陆氏说:那娘子您好生歇着,日后有事,下奴再来请您。
二位公公慢走。陆氏颔了颔首,回过头,看见施氏正走过来,便笑道,你又起这么早。
姐姐去侍奉殿下,也没见多睡一会儿啊。施氏话一出口,惊异于自己的刻薄,忙缓了缓神,上前拉住陆氏的手,姐姐累不累?殿下待人好么?
挺好的。陆氏qáng自克制住笑容里的艰难。她实在没法跟旁人说,其实她只在昨晚向逸郡王见了个礼而已,后来逸郡王就风风火火地出了院子,一夜都没回来。
她还塞了不少钱去跟逸郡王身边的人打听,好不容易才有个小宦官肯收她的钱,告诉她说王爷去王妃那儿了。
王妃这是什么意思?
陆氏心中惴惴不安,边往自己屋里走着边琢磨起来。
按照杨恩禄昨日的话,召她去侍奉,也是王妃的意思。可到了晚上,王爷却去了王妃的正院。
王妃是有意让她们看清主次?可她怎么突然想起立这个威了?
谁惹着她了?
陆氏疲惫地坐到榻上,又蓦地弹了起来。
她想起来了,前阵子,隔壁院子的顾氏进过宫,好像说是去看她的一位姑母。但回来时带了不少赏赐,陆氏听到记档的下人说,是永宁宫定妃赏下来的。
定妃
陆氏心惊不已地吸了口气,仰面躺到榻上斟酌了许久,终于叫来婢子:一会儿我要去向王妃磕头谢恩。你看看咱现在有多少余钱,留出这个月的用度,余下的余下的分一分,给正院的下人各备一份。
啊?!婢子吓坏了,娘子,那咱可要几个月不好过了!平日里的打点、赏赐,可都是用钱的地方!
陆氏摇了摇头:按我说的做吧,这是个大事,断不是小气的时候。
另一侧的厢房里,施氏闷声坐了良久后,终于不得不承认,自己确实是气儿不顺了。
她突然发现自己其实并不比江良娣大度,只是江良娣会把嫉妒写在脸上、挂在嘴边,而她不会。
她和陆氏是一起被定妃赐进来的,从前都没机会也就罢了,可现在现在有一个人得了机会,但凭什么是陆氏?
正院。
玉引坐在书案前看着眼前摊开的册子,心里直怄气:这人怎么这么讨厌呢?!
她安排府里的妾室们轮流侍奉的事,他不喜欢,那不用就是了。提笔蘸朱砂在她写的这单子上从左到右划个大红叉子是什么意思?不管怎么说她都写得很认真啊!
好歹是花了心力的!
烦人!他就是在成心欺负她!就像他昨晚厚颜无耻地在她耳边明言的那句话一样!
算来这种事都好多回了,从他第一次来她房里睡觉开始,他就一定要抱住她!可是他一抱她,她就不由自主的会僵住,昨天看他跟她说着话一时不打算睡,她就挣了挣,跟他打商量说:殿下您松松呗?
他扫了她一眼,给了她斩钉截铁的两个字:我不!
?她完全不懂他是怎么想的,思忖了会儿终于问了,殿下您gān什么每回都要抱着我啊?
结果他勾唇挑眉呵呵一笑,俯首凑到她耳边,就字正腔圆地给了她答案:欺负你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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