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撇撇嘴:我也不知道是什么感觉就是压根没想过这事儿,您知道我感觉吗?
玉引点头:知道。
她也是压根没想过这事。哦,她在王府里当正妃,尤家的女儿当着侧妃,俩人七八年了一直不对付,然后尤氏的侄子喜欢她的侄女谁没事想这个啊?
但这事你想怎么办?她揽过夕珍,拍了拍她的肩头,你说说你的想法,姑母听你的。
我觉得随缘吧。夕珍说着叹气,唉,我日后肯定会多注意他一点,如果喜欢,那就是喜欢了。如果还是不喜欢,那就是真的不喜欢。
她这个说法,好像压根就不是个办法,但其实也是个最好的办法。
从前她们都没在意过尤则旭,没什么qíng分可言是自然的。现下突然知道了,多在意一点、然后随着缘分走其实挺好。
夕珍靠在她怀里静了会儿,忽地抬头问她:姑母,婚事我真的能自己做主吗?
玉引一愣,她认真地又说:我知道,您的婚事都没能自己做主,先帝一下旨,您就嫁进来了。在那之前,您跟姑父都没见过面。
嗯是的。玉引笑了笑,也承认,所以我和你姑父能过得好,是一件特别幸运的事。至于你们能有机会让你们自己做主,我会尽量帮你们办到的。
她这么说,十三岁的夕珍还是忧心忡忡的样子,满脸都写着懵懂少女为qíng事所困的惆怅。
当日傍晚,尤家。
尤则旭已经许久没有回过家,或者说,自上次被姑母逐出王府、又被家里拒之门外后,他就再没回来过。
他宁可睡在锦衣卫的镇抚司里凑合也不愿意回来,有时候自己也说不清自己在较什么劲,似乎只是无端觉得这样很丢人而已。
这回会回来,是因为端柔公主的事qíng传开后,家里已往王府写了不下十封信,叫他回来。他想他也该回家瞧瞧了,毕竟担着锦衣卫的职,逢年过节大多不得空回家,也实在不孝顺。
进了府门,他就被母亲一把拥住:则旭!
母亲已不如他高,这么拥着他,头反是扎在他怀里。她声音颤抖着,激动得一再只说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尤则旭一壁抚着她的后背,一壁向她身后几步外的人颔了颔首:爹。
嗯。父亲点了点头,回来就好。上次你回来,我也不在。走,去跟你祖父问个安,上回那篇就翻过去吧。
是。尤则旭应下,放开母亲,母亲这才注意到他缠着白练的手指,一把捉住:你这是近来不是一直在王府里?怎么还
我自己习se弄伤的,跟王府没关系。尤则旭噙着笑抽回手,口气轻松,您别总担心我在王府过得不好。姑母是府里的侧妃、大公子的母亲,哪有人敢给我委屈受?
这话他能平静地说出来宽慰母亲,可实际上,说来自己却有点心寒。
王妃那是跟他不沾亲的人,又跟姑母是那样的关系,可王妃看他委屈了,都还赔了句不是、让他见谅。
而姑母那回打了他又把他赶走,他再回府,姑母一句软话都没用。
这也还罢了,他觉得姑母生气也有道理,他一个小辈,本来也不该想着长辈反过来向他道歉。可偏偏这回,端柔公主的事一夜间就弄得全家皆知、全家都在为这件喜事激动,若说不是姑母告诉家里的,他想不到还能有谁。
这让尤则旭突然觉得十分讽刺。他拿姑母当长辈敬着,但姑母拿没拿他当自家晚辈可说不好。她不来宽慰他或许并不是因为她还在生气,而是她根本不在意罢了。
但她在意他尚公主的事,所以立时三刻告诉了家里。
尤则旭硬生生地斩断了这念头,维持着笑意跟母亲说:我先去向祖父问安,晚点再去陪您说话。
哎,好。母亲连连点头应下。彼时尤则旭可没想到,更让他心寒的还在后头。
你说什么?三五日后,玉引听赵成瑞禀完话,目瞪口呆,你没弄错?他可得有大半年没回过家了,家里至于这样?
下奴绝没弄错,真是尤公子亲口说的。赵成瑞说着都皱眉头,心下直说真没见过这么翻脸不认人的人家。
玉引便让他细说,赵成瑞就一五一十地将过程全说了。他说他昨儿个不当值,便和几个相熟的宦官出府逛了逛,这不是快中秋了吗?各家商号都有不少为中秋而设的礼,相gān的、不相gān的都爱趁这机会卖卖月饼螃蟹桂花酒之类的东西。
下奴去前门的便宜坊走了一趟,想瞧瞧他们那儿进的螃蟹怎么样。那便宜坊斜对过儿是个药坊,下奴从便宜坊出来的时候,尤公子也刚巧从药坊出来。
赵成瑞说着就抬手比划了个约莫一柞的长度:尤公子脖子上添了条伤,得有这么长。下奴一想觉得他这几日在自家歇着,没为锦衣卫办差,这伤来的奇怪,就上去问了几句,问了几遍才问出来。
他语中一顿,叹气:尤公子说是为端柔公主的事和家中长辈争了一场,他祖父气急动的手,就不肯再说别的了。下奴瞧着像鞭伤,估摸着不止这一道。
这尤家有毛病吧?
玉引听他这么说都生气。怎么说呢,端柔公主的事于尤家来说确实是天大的惊喜漫说尤家,就是对京里许多达官显贵家里来说,能尚主都是天大的惊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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