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了多久?瑜婧问那小厮,小厮一怔,她又说,在我出宫之前,他等了多久?
差不多有一个时辰吧。小厮回道。
孟瑜婧一口气滞在胸中,滞了好久才缓缓地吁出来。
她看向几丈外紧闭的对街大门:进宫去请母后的旨,请她赐个御医下来。
身边自有宦官应声而去,瑜婧又盯着那扇大门看了一会儿,在心qíng愈渐复杂时咬牙摒开了一切念头,转身往自己府中去。
那小厮在她身后施了一礼就要告退回去,被方才叫他过来的宦官一挡:等等。
公公。小厮躬身,宦官睇了眼公主的背影,问他:你回去之后,打算怎么说?
小厮回道:就说公主为驸马传了御医
笨!宦官伸手在他头上一拍,你这么说,是要驸马过来向公主谢恩吗?你啊,什么都别提,公主心里存了这事儿了,用不着你个当下人的多嘴!
小厮懵了一瞬,转而在恍悟中面露喜色。
☆、第175章 往事
几天过去,瑜婧发现自己竟对这样的日子有些不大适应了。
先前她但凡出门十次有八次能瞧见驸马从对面迎上来的时候,总觉得很烦,与他同走也懒得跟他说话,现下几天见不着他,她居然觉得心里有点儿空。
瑜婧抵触这种感觉,但又忍不住。矛盾了几番,还是忍不住喊来婢女问了一声:驸马的风寒还没好?
没有,这天气染了风寒本就容易反复,好得难免慢些。婢女说着劝她,公主别太担心了。
谁说我担心了?瑜婧淡淡一睃,婢女噤了声。
但瑜婧再不承认自己担心,也确实是放不下心了。这个大冷天,风寒反反复复害得厉害了也是能要人命的。
她心思矛盾了一整日,末了一咬牙,决定捱到入夜时分等他睡了之后去看看。她去看一眼他到底怎么样就走,事后若他提起来,她也是不会认的。
于是亥时末刻时,瑜婧带着几个近前侍候的人往对街去了。
将驸马住处的大门敲开,她身边的人立刻将那边上下都jā代好了,按她的意思吩咐不许说她来过。
而后自有小厮领她去驸马住的地方。这宅子不大,跨过两道院门后没走多远便道了,瑜婧踏进房门一瞧,只觉意外的简陋。
其实也说不上真的简陋,只是她原本以为他是在这里好好置了个宅子,该讲究的都会讲究到。没想到这次凑合得很,只有必需的家具,旁的装饰约等于无。打隔断的多宝架上都几乎没摆东西,显得整个房间空dàngdàng的。
房里没留下人,瑜婧带着人拐进东侧的卧房,见驸马伏案睡着。
她初时以为他是读着读着书睡着了,走近一看,才见他右手还半握着毛笔,笔尖落在臂下的宣纸上,墨迹洇开一块,并且还在继续蔓延。
瑜婧蹙蹙眉头。他这样趴着,她也看不出他到底气色如何。她一时便迟疑要不要直接把他叫起来?如果叫的话,他就知道她来过了;可如果不叫,她就白跑了一趟。
迟疑间瑜婧禁不住打了个寒噤,侧首一看,发现房里的炭盆已几乎熄尽。
就算是驸马不想房里留人,你们也记得瞧着些炭盆啊。瑜婧锁眉低斥了下人两句,他这本来就是风寒,再冻一冻不是好得更慢?
那宦官不敢吭气儿,躬着身赶紧去换炭盆。端起间盆底与地面轻一蹭,一声不轻不重的响声中驸马身形一颤。
怎么他迷迷糊糊地醒过来,先循声看了看那边,再抬眼看见面前的人,顿时一滞,公主?
瑜婧也一滞,倒是很快定住了心神,垂下眼帘一如既往地冷着脸。
公主何时来的驸马有些局促不安,起身走上前时都没顾上礼数上的事,慌乱地一握她的手,又在回过神的刹那间立时松开,转而施了一揖。
你瑜婧在那瞬间里已然察觉到他的手滚烫,心绪起伏几番,话还是软了下来,你gān什么这么睡。既然病着,就好好歇息。
是。他声音稳稳的,又明显有些虚。应完之后见她久无下文,迟疑道,公主找臣何事?
瑜婧踟蹰着要不要扯个理由,但最终说了实话,本宫就是来看看。
她分明地看到他眼里顿时一片欣喜,欣喜到让她承受无力。
你别这么看着我。瑜婧避开他的目光,我不会待太久的,一会儿就走。
话音落下,她不懂自己为什么在说一会儿就走而不是我这就走。
驸马显然也有点不适应现下的这种相处,打量了她半晌,不确信地询问:那臣去歇着?
她点点头,他便走到榻边去坐了下来,然后他继续带着不确信打量她,她一言不发地走去他榻边的绣墩上坐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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