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弄得谭昱没法开口说自己与兰婧的事qíng。他想娶兰婧,是因为他真的喜欢她。可摆在面前的问题,让他觉得自己娶她是件十分不孝的事。
与兰婧成婚后家里是可以衣食无忧,但是,他想在父母身边尽孝是不可能的。王府里已经置办好了他们成婚后所住的宅子,许多事上,王爷都会问问他的想法,但时至今日,始终没有人提到他爹娘如何。
这种事,府里不提,他就不能提。他动过自己主动提请的念头,沈晋他们立刻将他劝住了,他清楚这个规矩不能犯。
谭昱因此而沉闷了很久,无心骑马,便牵着马往城里去。他没jīng打采的,一列马车直驶到跟前时他才猛然意识到。他抬头的同时那辆马车也刚好停稳,车帘揭起来,里面再熟悉不过的人看看他,关切道:你怎么了?
没什么,久不见爹娘了。谭昱舒着气一哂,走上前问兰婧,来找我吗?
才不是。兰婧噙着笑摇头,我来见见将来的公婆。
谭昱:
他很忐忑地带着兰婧一道折回家中,然后就发现没自己什么事儿了?!
兰婧和爹娘相谈甚欢,娘在不知道她身份的前提下给她塞了个烤红薯,她还很喜欢?!
谭昱有点懵,然后觉得在是否能与爹娘同住的问题上,或许还有转机?
于是在二人一道再度离开的时候,谭昱犹豫地问了兰婧一下,介不介意婚后与长辈同住?兰婧吃着从他家里带出来的烤花生米,看看他理所当然道:不介意啊父王和嫡母妃要住在王府,但是我母妃、乔母妃,还有你爹你娘,都可以和我们一起住啊?人多还热闹些!
谭昱愣了愣,回过身后一把抱起她,就地悠了个圈,吓兰婧一大跳!
兰婧被他放下后都还懵着:你gān什么?!
没事。谭昱潇洒地一撸袖子上马,我以后要是待你不好,天打雷劈!
兰婧:?
哪儿冒出来的话?他一直待她很好啊?他待她最好了!
府中,东院又一次乌云密布了。
打从早上大公子婚事的安排传过来,尤侧妃脸上的笑容便dàng然无存。
其实对于王府大多数的下人来说,这位侧妃这几年都消停得跟不存在了似的,不知道是什么事让她受了挫,她好像没了斗志,早已见不到昔年明里暗里和正院不对付的场面。
甚至对东院内的人而言,这几年也过得非常安生。几年前侧妃先在宫里被正妃教训了,又送进宫让太妃提点了好一阵,之后侧妃就再没招惹过正院,他们这些当下人的跟着清闲。
可这一回,侧妃脸上的yīn沉,又让他们想起了当年。
侧妃山栀上前劝话时不自觉地屏了息,打量了尤氏好几番,才说,侧妃您息怒奴婢听说,这位林姑娘是大公子自己喜欢的,依奴婢看这婚事也未必不好。
呵。尤氏一声gān笑。
这婚事当然说不上不好,阿礼毕竟也是王爷的亲儿子,给他寻一门不好的婚事,满京城都要嚼舌根。
但她还是气不顺,她没法不去想,他们到底是什么意思!
京中有那么多贵女不让阿礼娶,满朝那么多显赫的人家不让阿礼结姻,偏远远地从杭州找个人家,这是成心要把她儿子、把她东院孤立起来吗?!
她不信这上头没有正院的手笔,可正院这事做得也真漂亮。那林家论起来是苏杭一等一的人家,早年出的命妇不少,近些年即便渐渐显了颓势,想攀亲的人家也很多。加上人人都说这是阿礼自己看上的人,想来就算外人听了去,也不能说谢玉引这当嫡母的排挤庶子。
这些手段她想得到么?她想不到。若换做是她,她大概只会在明面上给谢玉引的孩子的婚事使跘子,决计做不到这样滴水不漏。
我可真是斗不过她啊尤氏切着齿。转而想到府里盛传的兰婧的事,那件事何氏大概现在都不知道吧,想来同样是谢玉引安排得周密。
她不打算搀和何氏与兰婧的事,但她想,至少阿礼能让她警醒一点儿。
阿礼的婚事她左右不了了,阿祺的她要把握住,她不能任由正院这样摆弄她的孩子。
去前头告诉二公子一声,改日我寻几位相熟的贵女让他见见,让他早做准备。尤氏吩咐道。
前宅,这话传到阿祺院子里时,阿礼恰好在。
他当着下人的面没说什么,待得人一退下,便道:你心里有数。
阿祺点了点头。
大哥去杭州说亲这事,母妃不知道原委,父王和嫡母妃或许也不清楚,但他这当亲弟弟的却是知道的。
母妃争qáng好胜,大哥怕母妃始终咽不下这口气,待得他们成婚后要借着妻族的势力再跟嫡母妃较量一场。
但母妃根本没有胜算,莫说父王一定会向着嫡母妃,就算不提父王,谢家也不是一般二般的人家能斗得过的。在兄弟俩看来,母妃根本就是被嫉妒迷了眼,才会一次次这样以卵击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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