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然还敢嫌她磨蹭?她已经那么识相了。颜淡微微一笑,一脸天真无邪,语气温软:师兄,人家走得太久了,脚疼。
唐周看着她,语气凉冷:师妹,你又在顽皮了。然后转头向着陶姑娘说:我师妹她健壮得很,连一头老虎都打得死。你若是累了就说一声,我们歇歇再走。
颜淡柔入ūn风地一笑,明眸皓齿:师兄,瞧你说的,真是。背过身将牙咬得格格响,这个混账,竟然敢这样说她!就算是再豪慡的女子,被人说成健壮连一头老虎都打得死都不会高兴吧?区别待遇也不用这么明显!
她嘟着嘴,敢怒不敢言,只好别过脸去瞪过道的墙。陶姑娘正说起她被掳来的经过,是一个容貌极为丑陋、丰姿清华的男子将她带到这里来的。颜淡想,大概就是那位神霄宫主了。正这样想,脚下没留神,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扑通一声摔得很重。更该死的是唐周还往前走了一步,这样他们之间的距离就超过了五步,害她被一股无形的力道在地上向前硬生生拖了一步。
唐周听见动静,大步走过来,长眉微皱:你在做什么?好好地走路也会摔?
颜淡在地上摸索了一阵,似乎是摸到一个圆圆的东西,便拿了起来:我是被这个东西绊到的。
陶姑娘看见她手中那个东西,立刻发出一声惊叫,踉踉跄跄后退。而颜淡也看清了,自己手中举着的竟是一颗骷髅头骨。
陶姑娘后退的时候也被绊倒了,她摸到的是一根长长的肋骨,脸色煞白,怕得连叫都叫不出来了。唐周走过去扶她,颜淡立刻又被拖出好几步,简直像受了车裂之刑,愤愤道:唐周,你这个混账!还不快停下来!
又入险境
颜淡蹲在地上,躲躲藏藏地用妖术为自己治愈零碎伤口。
唐周根本不同qíng她,反而觉得她是故意拿这个骷髅头骨来吓人的,并且又把那通早说烂了的要把她收进法器里的威胁又说了一遍。
苍天待她,何其不公。
唐周站在离她三步之遥的地方,语气平淡:你歇好了没有?
颜淡不理睬他。
唐周的语气柔和了一些:我们该走了。
颜淡还是一动不动。
唐周居然走到她身后,托住她的手臂往前拖。颜淡挣扎两下,见挣脱不开,便回过身搂住他的颈,柔声细语:师兄,当初你我学艺山中,青梅竹马,两小无猜,眼下你身边又多了别人,果真便要负了曾经的海誓山盟么?
唐周看着她不说话,颜淡似嗔似怨地叹了口气。
唐周松开手,将她扔在地上,转身便走。
颜淡连忙站起身,这次学乖了,和前面两人始终相隔四步,万一再发生什么事qíng,也好有一步留着打底。
她被唐周扔在地上,身上还有些疼,不由小声嘀咕:被我开个玩笑反应就这么大,怎么开我玩笑的时候就不见客气她心中想着等有一日有了无穷妖法,一定要将唐周先零碎剁再整个浸盐水最后活埋,这样想了一会儿,心中怨气稍稍减轻。
三人走了长长的一段地道,眼前的路变成了两条,两条路一模一样。颜淡趁着他们在讨论走左边还是右边时,仔细地打量周围。慢慢往上看去,只见头顶上是一段断龙石,只要一触动机关,石头放下,恐怕被关在里面的人就没有法子脱身了。
她往前走了几步,只见那两条路的顶上竟然也有断龙石。
唐周看了她一眼,问:你会选那条路?
颜淡抬头向上看:哪条路都不选,就坐在这里。
唐周说:那好,就走右边,说不定这两条路其实是相通的。
喂
没有靠山,本事又低微,只能向恶人低头。颜淡叹了口气,想她从前是如何风光,如今竟然被一个凡人欺压到头上,从前种种,譬如昨日死,她的风光已经入土半截,风烛残年,恐怕马上就能入土为安。
右边石道修得并不深,百步就走到底,尽头还是一间墓室。颜淡已经心生敬意了,一座墓地修成这个模样,不知要费多少人力钱财。当她看见石室中的景象,忍不住赞叹一声:真是风雅。
这间石室同之前地上铺满水蓝琉璃、墙上镶着夜明珠的那间相比,简直可以说得上是简陋了。里面的摆设齐全,湘妃竹制桌椅,青花瓷茶具,白陶花瓶,七弦古琴,所能想到的一样都不缺。棋盘摆在桌上,黑白子争雄,正下到一半。
陶紫炁走到琴桌前,抬腕拨弦,琴声叮咚,如珠落玉盘:这张琴是由桐木和梓木做的,音色悦耳,看来琴主人定是jīng通此道的高人。
唐周站在墙边,看着墙上那幅水墨画,江上烟水弥漫,绰绰影影可见青山逶迤,一笔一划,风骨清华。颜淡目不转睛地看着:生死场,夜忘川,áng泉道。
陶紫炁闻言,不解地看她:你刚才说什么?
颜淡露齿一笑:陶姑娘,你相信我去过幽冥地府么?
陶紫炁一下子坐倒在竹椅上,刚刚开始红润的脸色又刷得白了。
唐周语气不善,斟字酌句:师妹,现在做梦还嫌太早。
颜淡一摊手:好罢好罢,说笑而已,大家不要那么较真嘛。她转身走到茶几边,只见软垫上摆着一只沉香炉,是檀香木雕,里面贴着一层铜锡。仔细一看,就会觉得这只沉香炉很像一朵莲花。她伸出手去,慢慢摩挲,从边角上刻得jīng致的莲叶,到炉壁上栩栩如生的菡萏。她微觉恍惚,好似置身于寂寂空庭之中,赤足踏在冰凉的石砖上,落地时会发出嗒嗒的声响,慢慢在长庭回dàng。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