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凭着她的本事,想要在赵桓钦手心里翻出什么动静来,简直是难上加难,可现在他不但受了伤,鬼镇上还加派了人手把守,形势反而变得对她有利了。
如此待到第五日上入夜时分,房门外突然传来一声轻响,颜淡骨碌一下从áng上翻下来,立刻推门出去看,只见赵桓钦脸色煞白地扶着外面的花坛,身子摇摇y坠。一大片鲜血正从前襟渗出来,几乎把他身上的衣衫都染红了。
颜淡瞧着他讶然道:相公,你怎的弄成这样?你流了这么多血,是谁伤得你?我去找大夫来!她走出两步,又回头道:看我这记xng,这里是鬼镇,哪里来的大夫,我去找鬼差大人们过来瞧瞧。
赵桓钦扶着花坛几乎是从牙fèng里挤出几个字:你装够了没有?
颜淡绕着他走了一圈,柔声道:相公,你这是怎么了?你从前说话可不是这么凶的十年风水轮流转,难得轮到她占到上风,怎么也要奚落他一顿的:你看你,脸色这么难看,这里没大夫,我便想请鬼差大人帮帮忙,这又有什么不对的?
她话音刚落,只听一阵脚步声匆匆奔来,芒鬼轻手轻脚地将赵桓钦扶起,连声问:先生,你、你怎么会伤成这样的?
赵桓钦推开她的手,将身上的外袍脱下来:现在不是说话的时候,马上把这件袍子烧了,门口的血迹我已经擦过了,你等下再去看看。
芒鬼抱着染血的外袍,像是要哭出来似的,突然走到颜淡面前,径自跪了下来:求求你,这回一定要帮先生一次!
颜淡让开了身子,慢慢皱起眉:我为何要帮你们?之前我请你帮我的时候,你可是没有透出半点口风。何况,就算我帮了你们,也是什么好处都没有,这种事我怎么会做?
赵桓钦捂着胸口的伤,轻轻咳嗽两声,突然向着芒鬼道:你去把事qíng收拾妥当了。芒鬼抱着那件染着血的外袍匆匆走了,他才缓缓转向颜淡:你应是想离开幽冥地府罢,我有办法。
颜淡冷冷地道:你觉得我会相信你?
共患难的朋友未必能共享福,而敌人却未必不会变成同伴,赵桓钦神色冷静淡漠,纵然你揭穿了我也是得不到半点好处,哪赚哪赔,你不妨自己想一想。
颜淡听见阵阵脚步声由远及近,此qíng此景根本就由不得她慢慢想:好,你说我就照办。
赵桓钦脚步踉跄着从她身边走过:进屋来,把门关上,再把梳妆台上的香粉拿过来。颜淡想了一想,恍然大悟:你原来是想你这人果真很龌龊。
赵桓钦伤得甚重,全凭一口气支撑着,实在没力气应付她:行了,就你这样,我还不至于起什么心思。
颜淡大步走过去给了他一个响亮的耳光,轻描淡写:都怪我对你起了别的什么心思,你看,手一痒就打过去了。
冥宫和鬼门
鬼差破门而入的时候,颜淡半倚在áng边,衣衫单薄,缓缓地梳着头发。赵桓钦眼疾手快,拉过被角覆在她身上,冷冷淡淡地开口:几位大人深夜到访,不知有何贵gān?鬼差忙退到门外,将房门虚掩上:之前有人闯过鬼镇外边的结界,大家沿着血迹追过来,便进来看看。
赵桓钦语声平淡:原来如此。只是这血迹是在寒舍之外发现的么?既然如此,不如把寒舍都搜一遍,谨慎为上。
可能那闯进来的人并不在这里,打扰赵先生和尊夫人休息,当然对不住。鬼差拱了拱手,转身便离开了。
颜淡转头瞧着赵桓钦不觉想,这人胆子大且心细如发,受了这么重的伤还能硬撑着,若不是她寻着机会落井下石,只怕还得生生受着闷气。鬼差离开不多时,芒鬼便捧着药箱走进屋里,轻手轻脚地为他裹了伤,又将血迹斑斑的被褥都收拾gān净,迟疑了好一会儿才问:赵先生,你的脸脸上怎么
颜淡扑哧一声笑出了声,趴在桌边瞧着他们。
赵桓钦果真是个人才,居然连神色都没变一下,淡淡道:那些鬼差已经怀疑到我身上了,下一次,绝不能出半分差错。
芒鬼垂下了头,低低应了一声:是。
颜淡支着腮:既然我们现在是一伙的,能不能告诉我你们到底是想做什么啊?
赵桓钦瞥了她一眼,很有几分瞧不上:说了你也不懂。
颜淡顾自望着芒鬼,微微一笑:那你来告诉好了。
芒鬼看看赵桓钦,再看看她,犹豫了好半天才道:先生是为了冥宫才留在鬼镇的,那个冥宫是
冥宫?颜淡倏然站起身,你们说的冥宫该不是上古先神最后留有遗迹的那个冥宫吧?怎么可能会真的有这种东西?她还在地涯管书的时候,便寻到一本紫虚帝君亲手录下的手抄本,说冥宫中的秘密是由女娲等几位上古先神留下的。一旦领悟了冥宫的奥秘,六界将被解开奥秘的那人一手掌控。
由此可见,赵桓钦野心勃勃,实在不是个好人。
你原来知道。赵桓钦若有所思地看着她。
颜淡被他瞧得寒毛直立,忙不迭道:我对冥宫什么的一点兴趣都没有,我现在只想离开这里。你先前既然承诺过,想来也不会反悔吧?其实他现在真的要反悔,她也没有办法,他们一起瞒过鬼差,便是拴在同一根绳子上的蚱蜢。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