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千骨仓皇四顾,心里竟有些紧张。东方彧卿知她的顾虑,从一旁拿过薄如蝉翼的面具:要戴上么?
花千骨略一思索,轩辕朗也来了,轻轻摇了摇头:还是不用了吧,就这样。
东方彧卿打开门让轻水他们进来。落十一迫不及待的跨进门内,没走几步啪一个绿色软绵绵的东西便贴在脸上。他把糖宝拎下来,温柔宠溺的笑。走到花千骨áng边,正为这来之不易,又擦肩而过的重逢而满脸欣喜,一抬头却看到花千骨早已面目全非的脸,顿时整个人都惊呆了,笑容瞬间凝固。
而随之而入的轩辕朗和轻水更是踉跄后退,几乎站立不稳。
落十一一眼就明白了,是绝qíng池的水,当初花千骨刚上长留山,还是他领她去的三生池。却怎么都没想到,那时无贪无y无qíng的花千骨,如今竟会遭受绝qíng池水腐ò消骨之刑,落得如此下场。
痛心疾首的别开脸去,再一回想初见时她仰着一张天真的脸跟自己说话时的场景,简直快要无法呼吸。
轻水早已是泪流满面,几步上前,抱着花千骨哭得泣不成声。
轩辕朗并不知道长留山的绝qíng池水是什么东西,只知道花千骨容貌被毁。怔怔的矗立在原地,千言万语哽咽在喉间再说不出一句话来。
花千骨努力的扬起嘴角,怕众人看不出她在笑。轻拍着轻水后背低声安抚,既是修道之人,又何必再计较这ò相皮囊。轻水止不住的哭,泪水把她衣襟都沾湿了,手停在半空却又不敢触碰她的脸。
不要哭啦,你想水淹万福宫是吧?好不容易才见面,应该开心啊!
花千骨无奈的紧紧抱住轻水,落十一心疼的抚摸着她的头,一时间都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花千骨看着依旧怔在那里动也不动的轩辕朗不由得调笑:怎么了,朗哥哥,不是你曾经说过,不管千骨是男也好是女也好,长得像人也好长得像猪头也好,都不会嫌弃的么?现在居然都认不出我来啦?
轩辕朗心里一酸,差点眼泪都掉下来。想到这一年来她所受的苦,内疚自责铺天盖地而来。自己明明就承诺要好好保护她的啊!却终归什么也做不了
身子像灌了水银一样无比沉重,一步一步走到她面前,紧紧的握住她的手。花千骨感觉到他在发抖,明明是不忍看,却又死死的盯着自己的脸,仿佛是要在心底烙下什么。
几人各自说着这一年的状况,花千骨也把在蛮荒这一年发生的事细细说给他们听。吃过晚膳天都黑了,三人到了该走的时候。
朗哥哥我有几句话想跟你说。花千骨突然道。
众人都先出门去,留他们俩在房间里。
轩辕朗想像往常一样抱着她,却突然觉得自己没有资格。一向狂傲自负,却从没为她做过什么,连相陪相伴都做不到。这种无能为力来的比任何失败都叫人自bà自弃。
花千骨虽不能够体会他此刻内心的痛苦与激愤,却也隐约感受到他的自责。轻拍着他的肩,笑着安慰。
朗哥哥,凡事因果报应,这是我应受的惩罚,没有什么好难过的。虽然从蛮荒逃了出来,但是这段日子我一直心绪不宁,总有不祥的预感。小月是我一手带大,就像是我的孩子,他从没做过任何错事,哪怕赔上xng命我也一定要想办法救他。所以从今往后免不了要与六界为敌,我本就是带罪之身,是生是死都无所谓,可是还有太多牵挂放不下。日后小月东方可以帮我照应,糖宝也有落十一在,轻水我就只能托付给你了。她恋你至深
轩辕朗打断她,皱眉道:千古你在jā待遗言么?还是,你救完小月有心想以死谢罪?
没有,人一旦有了太多想念和牵绊就会变得贪生怕死,就像我明知道自己是个祸害,应该乖乖留在蛮荒,还是忍不住想要回来,回来见你们。可是前途凶险未卜,要救小月与整个六界为敌,我没信心可以全身而退。如果出什么事,轻水就只能拜托你照顾了,我也再没后顾之忧。
轩辕朗定定的望着花千骨:我会尽我所能的照顾她保护她,可是千古你要记住,我喜欢的人一直是你。
花千骨淡淡摇头:朗哥哥,你喜欢的人不是我,那么多年我们在一起相处的时间不多,彼此之间也并不了解。刹那的心动不是爱,你只是被年少时青涩的感觉所迷惑,以致再看不见其他。我们俩都是执念很重的人,而你一贯争qáng好胜,习惯了坚持。我对你而言与其说是心爱之人不如说是一种信念和符号。朗哥哥,与其罔顾身边触手可得的幸福和真爱,而继续固执的坚守一个年少时的虚无假象、梦幻泡影,不如冷静下来,好好想想自己一直想要的究竟是什么。
轩辕朗愣住了,头像狠狠的被人猛敲一闷棍。却仍固执的退了两步:千古,你不是我,你不会明白我的感受的。我从没为你做过什么,也不期望什么回报,我只要你明白我的心意。你现在不相信不要紧,总有一天你会懂的。保重
朗哥哥!
花千骨伸出手却没抓住他华丽的缎袖,轩辕朗头也不回的走了出去。不远处的梅花树下,轻水静静的站着等他。
千骨没事吧?
没事。
真佩服她,遇到什么事都这么乐观坚qáng。要是我的脸轻水心有余悸的伸手碰了碰自己的脸,不由得打个寒战。如今绝qíng池水对自己来说,也是毒药吧。
她心里可能有什么打算了,但是没有说,只是要我好好照顾你。
轻水一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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