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
那人压低了嗓音轻声一唤,连城立刻停了下来,多久不曾有人这样叫过她了?隔了这么多年,这一声公主又让她回到东隐那和哥哥相伴的童年。
是哥哥让你来的?
黑暗中,连城颤抖着问,营帐中只能看清对方忽而亮闪的眼。
对!侯爷想知道公主是否安好!
手心里被塞进一个物体,连城细细触摸,竟是为连惑亲手结的剑穗,睹物思人,眼泪忽地就流了下来。
哥哥他好不好?
侯爷身体不太好,一直想再见公主一面!
连城泣不成声,用手用力捂住自己的口。虽然有怨,有恨,可真的见了,还是怨不起来,恨不起来,毕竟是骨血相连的血亲啊。
如今公主安好,小的可以回去回话了,不知公主可有话带给侯爷?
连城脑中一震,今早那将士的话犹在耳边:兵都调好了,明日绕过范梁从北部
明日,就是明日,这也就意味着明日的此时哥哥要和风佑兵戎相见,连城的腿一下子软了下来,他们的每一次出征她都提心吊胆,她谁也不想失去,却在命运中注定要选择一方。
公主?
那士兵扶起瘫坐的连城,手背被她紧紧的抓住,连城的手冷的像冰,她仰起脸,将剑穗又jā还于他,道:你跟他说
帐外的风ī得肃冷,带着铁锈的味道,雪色中,风佑跨身在一匹黑色的战马上,黑色的铠甲透着冷酷的寒光,一如千年的玄冰。
侯爷,就让他这样走了?蒙虎有些忿忿,死盯着远处那骑兵越来越远的身影,身边的风佑突然嗤笑一声,冷声道:
这么快就走了,一定是得到消息了!
那还不追?我们明日不就
风佑抬手止住了他的话,缓声道:通知下去,明日战术有变,直接进攻西南,取连惑阵营,不必绕过范梁!
什么?蒙虎差点脱了下巴,不绕过范梁?那是连惑的盟军啊!
风佑冷笑一声道:这乱世有什么是靠得住的?
看了一眼蒙虎呆愣的脸,风佑嘴角上扬露出一丝嗜血的笑容驾马向着帅营而去。
出去了?
连城走到帅营前,正想进去,谁知帐帘一挑,露出风佑带笑的脸。
对四处走走
抬起头,连城的眼已迎上风佑的眸子,冷澈的风ī着头盔里的那张脸有着令人心动的坚毅与深刻。风佑忽而笑了起来,他伸手摸了摸连城的面颊,轻声道:脸好冰啊!大掌包住了她的冰凉的手,以后我不在,不要出去了,我怕你被风ī走了。
我还没有那么单薄。连城笑,他的掌心好暖和啊!握在手中,心好像都要化了。
连城迷失在他的笑容,沉迷着,溺毙着,如果无法做出选择,就让一切由天意来定吧,她闭起眼睛,靠在风佑的胸口,他高大的身躯挡住了野外的寒风,黑暗中,连城还记得自己颤抖的嗓音,她说:你跟他说,我也想他,想见他!
泪,无声的滑落,第一次违背哥哥的意思,他想要的,想知道的,她不能给,因为风佑同样是她至关重要的人,天不怜她,一定要她做出选择,那她只能将自己藏匿起来,什么都不想,什么都不知道。抱着她的风佑将她的头用力按向自己的胸膛,蓝色的眼眸蒙上了冷冽的肃杀
黑夜中的地平线,火把在风里左右晃动着,营帐外嘈杂一片,连城醒来时身边早已没了温度,她穿好衣服走出营帐,夜幕下,士兵整齐地排列,密匝匝一片。
风佑一身戎装,英武不凡,在寒风坚毅如刀刻的脸更是多了份成熟与稳重。如同北方黑色广阔的土地般也染了风霜的沧桑,傲立在三军前,他更是多了一份王者风气,雄心勃勃。见连城出来,他骑马走了过去,勒马于前,对峙上是一双清澄的眸子。
要走了吗?
连城问,神qíng里有y言又止的哀伤。风佑点了点头,神qíng冷漠,少了往日熟悉的笑容,大概是因为即将来临的杀戮,连城安慰自己,不去多心他的改变。远远一骑飞奔而来,蒙虎有些雀跃的下马,高声道:侯爷,都准备好了。
很好,号令下去,全军向东出发!
是!
为什么是东?不是北吗?连城心口一沉,猛地抬头看向马上的风佑,暗夜的火光中他闪亮而深蓝的眸子正牢牢地盯着自己。
你想问为什么不是北,对吗?冷冷的嗓音响起,连城的心像被人剜去了一块,鲜血淋漓的空dòng着。
连城,你让我很失望留下一句gān涩的话,风佑勒马奔出营地,连城的泪夺目而出,他算计她,所有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意外发现的探子,将计就计的假qíng报,他以为她会再一次出卖他,可是她
我没有狂风中连城向着他远去的方向大喊,她提起裙摆疯了一样的追赶他的背影。可他早已远去。大军就这样踏上了征程,浩浩dàngdàng的一片。连城伫立在茫茫雪色中,一直张望着他离去的方向,北风ī的一片荒芜,什么也没留下,只剩下营地里,在风中张扬着的风字旗
蒙虎,你带着一万jīng锐从东面突袭,剩下的人马随我攻入天都,即刻!
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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