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兄,臣弟已备好了马车,就在坤宁宫外,您快带皇后娘娘过去吧。他的声音清亮,我回头看着沈羲遥,眼泪婆娑。沈羲遥点了点头走上前拥我入怀:别怕,有我在。我的目光越过他坚实的臂膀,看着羲赫,他的眼神是给我的支撑,他轻轻的朝我点了点头,嘴唇动了动无声的说了两个字:别怕。我点点头,沈羲遥拉了我的手走了出去。
陵府门前机警无声,我们到时那大门是紧闭的,随行的侍卫上去敲了半天也没有人应,我绻在马车里,沈羲遥抱着我,我见半天没有反应,一把掀开帘子说道:去偏门,那里一定有人。可是,娘娘,走偏门不合礼法啊。一直跟随的张德海说道,我呆了呆,沈羲遥的声音响在耳旁,是不悦和焦虑:都什么时候了,还顾什么礼法。马车正要走,我突然喊到:停,不要走。之后回头看着沈羲遥:是何人通报的家父病重?沈羲遥看着我,眼神中是不解,张德海走到马车前:回娘娘,是凌府大管家。我摇着头:不会,若是管家通报,那是会有人在此守侯的。我看了看外面漆黑的夜,此时是深夜,周围很静,甚至侍卫随手带的火把燃烧时发出的噼啪声都清晰可闻。我突然明白过来,对着驾车的侍卫说道:去户部尚书府。
大哥家门前灯火通明,早有人在那里等候,一见到这驾深蓝的马车就有人跑来,我一掀帘子看去,是凌府的管家,他一见到我就上前,没有跪拜,已经忘记了我是皇后,只记得我是凌家的小姐。小姐。。。他失声哭起来,我拉住他的手跳下马车:李管家,爹怎么样了?李平福正要开口,突然又合了上,眼睛直勾勾的看着我的身后,露出惊诧的表qíng。我回头,沈羲遥刚下了马车,李平福定在那,我摇着他的手:李管家,说啊。他终于是回过神来,眼睛还是不住的朝我后面看,沈羲遥穿的是一件十分简朴的墨蓝儒衫,头上也只戴一个普通的青玉发冠,掩去不少的帝王气派。小姐。。。老爷他。。。不好了。我晃了晃,看向那深深的大门里,脚下快步的走了进去。
大哥跪在áng前,还有那些御医,我走进去时父亲在的那间房子里很安静,安静得似乎没有人。我有些踉跄的向áng边走去,父亲就躺在那里。爹,女儿来了。我轻声的说着,带着硬挤出的笑,可是眼泪却掉了下来。父亲缓缓的睁开眼,对我慈爱的笑着:薇儿。。。老臣。。。给皇后娘娘。。请安。。。我喉头一紧,拉住了父亲的手:爹。。。哭泣起来。莫哭,莫哭。。。父亲努力的想抬起一只手为我擦去泪水,可是他的手却没有力气抬起,爹不行了,就想着见你一面。父亲带着笑说着:从小最让我放心不下的,就是你,眼看你进了宫去,心里也是懊悔着怎么跟皇上置气,失了做臣子的本分,看到你在宫里也好爹也就放心了。他一口气说着,苍白的脸上满是怜爱和宠溺,就好似我还是个不懂事的孩子般。我要说什么,爹很轻的摇了摇头,我咬紧了嘴唇,他看着我,眼神明亮,我看着他,他又说道:在宫里要时时注意周围的人,这后宫,可是比前朝还要残忍的地方。最重要的是,要自保。我点着头,眼泪不停得淌着。你三哥在民间,有机会要照应他,毕竟商人的地位。。。父亲没有说下去,我点着头:爹,您放心。父亲笑着:爹最放心不下的,还是我的女儿啊。只要她好,什么都好了。。。父亲看着我,那是天地间最最温和慈祥的眼神,我心酸痛起来。父亲努力的拉着我的手:薇儿,父亲希望,你快乐。那样父亲在天上,也就安心了。我双手紧紧的抓住那枯瘦的手,用力的点着头,泪水模糊了我的双眼,依稀里我看到父亲缓慢的抬起另一只手,似乎是想为我擦去脸上的泪,可是,那手抬到一半,就刷得重重的跌落了下去。爹!爹!我喊着,脑中是空白的一片,周围哭声响了一片,我看着那安详的闭着的眼睛,眼前一黑,就掉进了无边的黑暗之中。
第七十七章áng鹤一去不复返(下)
眼前是漫无边际的白色,我眨了眨眼,却以为自己还在梦中。小姐,你醒了。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我转了头,是皓月,我愣了半晌,恍惚间回到了还未入宫的日子,自己一时不清醒起来,坐起身:我怎么了?又茫然的看了看周围:几时了,该是去见父亲的时候了。我看了看外面的天,已经亮起来,却是yīn沉的,分不清时辰。皓月哭起来,我看着她一身素白,眼神迷茫。再看着周围,我站起来,身子却晃了一下跌坐在áng上,腿上一点力气都没有,眼前也是金星一片,皓月上前一步要扶我站起来,一个人就挡在了她的身前。皇上,皓月轻唤了一声,我却如雷击般。
一声皇上将我所有的逃避生生的拉了回来,我猛得抬头,沈羲遥满是担心的脸就出现在眼前,我好似陌生人般的看着他,半晌不说话。
小姐。皓月上前来,沈羲遥却伸了一只手拦住了想靠近我的皓月:让她多休息会。他的声音轻柔,哀怜的看着我,我犹如木偶般被他按回áng里,看着他为我盖上锦被,听见他在我耳边温柔的说:睡吧,一切都会好的。我好似被施了咒般闭了眼,又沉入了那无边的黑暗。
再次醒来时人是清醒的,房间里点着一根微弱的白烛,沈羲遥一手支着头在桌上打盹,我心里是悲痛至极的,看着他的身影,却找不到温暖的感觉。起身将áng上的锦被小心的披在他的身上,这里还是凌府,不过是大哥的家,是我不熟悉的,我走到门前,今夜该是要守夜的吧。自己看了看身上的衣服,还是那件月华色裙袍,看着沈羲遥睡得很熟的样子,我轻手轻脚的走了出去。
院子里的灯笼都换成了白色,看上去分外的悲凉和哀伤,已是夜里了,风很凉,我看着前面远远的一处地方灯火较其他的地方要亮,那里,该是父亲的灵堂了。
远远的看见大哥跪在那里,二哥是赶不回来的,三哥更是,只有大哥一人,他一定感到悲痛与孤单。我走快了几步,我该是去陪陪爹爹,陪陪哥哥的。翻过一座小拱桥就是那灵堂,我一只脚刚踏上桥,就感到一个人从后面轻轻的拉住了我。心一惊,有恐惧升上来,不敢回头,就直直的站在那里。
小姐,是我,李平福。听了那声音我终于回了头,看着他,他的神色小心谨慎,眉宇间是难掩的伤心,还有仇恨。我看着他:李管家,怎么了?我要去陪陪父亲的。小姐。。他支吾了半天,终于是下定了决心似的说道:和您同来的那个。。。是。。。是谁?我一愣才想起沈羲遥来前曾派人叮嘱过了,此次他来不亮明身份,对人就说是一个坤宁宫里的侍从。我虽不知他的用意,可是却是遵照的。那是我宫里一个侍从。我轻声的回答:怎么了?又问到,心里狐疑起来。李平福停了停,语气有些恨意的说道:老爷的死,不是因为那病。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