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多月过去之后,áng婶终于使允了我下地走动,也能偶尔走出房子散散步,却都是秋阳高照的时候。她常说这小月不调养好,以后容易落下病根。我自然也是知道这道理的。只是我的以后,是不会再有男子的身影出现吧。
总是这样住在áng婶的家里我自己心里也过意不去,曾拿了些银钱给她,可是áng婶当时就生了气。她说救我不是图什么钱财,几次下来我只得做罢。áng婶的儿子和女儿都是最纯朴的百姓,对我也十分的客气和友好。我在áng婶家住的也算自在。却一直想做些什么报答她。
白日里áng婶去田间gān活的时候,我总是帮她浆洗那些衣裳。这活并不难,由于每次áng婶拿回来的衣裳并不是很多,也就不会十分的辛苦。我常常坐在村头的河边,看着清澈的河水在脚下缓慢优雅得流淌而过,消失在遥远的看不见的尽头,我的心也在这恬淡中逐渐的平和下来。虽然告诉自己不再去想不再去回忆,可是以往的种种总是如同á水般涌来。那是从入宫到现在所有回忆的加叠,却带着与以往完全不同的心境。我似乎只是一个旁观者,这样,却反而看得更清透起来。
那两个我生命中永远不会被遗忘的男子,一个环佩如水襟如月,带着最初最温润的形象,凭着那曲悠长的流水浮灯走进我的生命,在我内心最孤寂的时候,给了我安慰和心悸。他不止一次的救了我的姓名,我知道他对我的qíng,那是真正的爱qíng,这爱qíng如同江水,汹涌不断。可是他却选择了默默的守护。他的qíng是我今生无法报答的无法偿还的。即使我愿意,可是从那宫门在我身后合上之时,我们就注定了无缘。虽然现在的我已经被迫抛弃了过去,即使我说我会忘记我是谁,可是,又真的能忘么?那三个客栈的夜晚,当我听到那曲流水浮灯时,我是带着在期冀,我以为我可以忘记过去,我以为我知道自己的心。可是,在我真正见到他之后,虽然欢喜,却只是昙花一现般。随后的,是我的不安。我不能毁了他,我已经无法偿还他为我的付出,我不能再欠下更多的债来。所以我选择离开。只要他找不到我,他一定会回去那个属于他的地方的。
另一个男子,他带着最尊贵最威严的面容向我走来,却在最初的时候广袖一挥,否定了我的全部。却又用天下最温qíng的态度,将他所有的爱倾注在我的身上。他是这世间的帝王,可以用他想到的任何方式表达对一个女子的爱qíng。可是,我想不到的是,他表示的方法,却是杀害了我最尊敬的父亲,原因仅仅是那些陈年旧事。我看不透他,所以我害怕他。我忘不了那双在匕首寒光中睁开的眼睛,直到今日我都不清楚哪药为何对他没有效果。可是他却不杀我,不罚我。他给了我一个孩子,本来我可以把这个孩子作为我今生的慰藉。可是,又是他的那些绫罗包裹下的毒药,将我的孩子,葬送。
我曾经是那么的恨他,恨到我的心都在为此滴血,可是我愿意与他同死。对于他,每每想起,心都是被细小的丝线悬起,带着酸楚和疼痛,带着崇敬与畏惧,带着爱与恨的jā织,那样随着这随时都会断裂的丝线晃动着,有微痒的颤栗的感觉,我不知道这是什么,而我对他所做的那些,现在想来,或恨或悔,qíng衷未偿。
可是我终于明白,所有的一切,怨不得任何人。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无可奈何。我要怨的,能去怨的,应该是我们的身份,还有那座红墙。
闭上眼,我轻轻的笑了。心却紧缩起来。我想我是爱他的
沈羲遥
S:为感谢大家的支持,还有庆祝《凤求凰》得到了千万的点击,特今天晚些时候再发一章给大家。感谢大家一直以来的支持~谢谢。
关于大家对下部的争议,裳要说的是,故事离结束还有距离,薇之后还是会回宫的。所以请大家耐心。至于语言方面,裳会尽力回到原先的风格上。不过因为是在宫外,所以有的描写是不同于在宫中的。谢谢大家的意见和建议!
相逢不尽平生事二
一日里áng婶从市镇上回来,带回许多的绢制夏衣,布料都是中上乘的,颜色鲜艳,上面还有细小的绣花图样,这样的衣裳在民间算得上jīng致,看áng婶小心翼翼的样子,应该也是价值不菲的。
婶,这些是什么啊?我走到院口迎她,这么久的相处下来我已经只唤她婶了。
这是镇上李老爷家女眷的夏衣,如今夏天都过去了,就让我们洗洗。这些衣料我可是连见都没有见过的阿。áng婶一面啧啧称赞着,一面将手里的衣裳递到我面前:你看看,这有钱人家的女眷,穿的就是不一样。这料子穿在身上该多么轻柔贴身阿。不过阿,就是做不了农活了。áng婶说着笑起来,我点了点头,笑着随她走进了房中。
áng婶不让我洗,第二天天不亮她就拿着这些衣服去了河边,她说清晨的水最是晶亮,用这样的水洗衣裳,那是最好不过的了。我看着她的身影消失在田间,自己回到屋里,收拾好后坐在门前补一件衣裳。那是普通的麻布制的外裳,浅灰的颜色,我的手中是白色的棉线。一抬手,一低头,几番下来,衣裳也就补好了。我看着天光,已经感受到一些难耐的凉意,秋天就快过去了。
风ī过,一阵索索声后是漫天飘飞的áng叶,观之倍感凄凉萧索。我拉了拉身上的衣服,正准备进去屋里,就看见áng婶的身影远远的走来。可是她一直是低着头,仿佛是出了什么大事。
怎么办啊谢娘,这衣裳被我。。。áng婶远远的看到我就说到,她的脸上是担心和害怕,身上还有水渍。
婶,出什么事了阿?我看着她,将手上刚补好的外裳披在了她的身上。
这衣裳,被我弄破了阿。áng婶说着走进屋里,颓然得坐在了条凳上。
我从她手上接过那件杏色长裙,是丝绸的面料,只在裙角袖口和领边处有简单的翻云绣花,不过此时它的裙身上有一道狭长的口子。
áng婶绝望般得坐在那里,哀叹着:这可怎么办,我怎么赔得起哦。她自语着就哭了出来。衰老的面容此时更显憔悴,我心中一动走到她的面前:婶,你别难过,我有办法。
我的声音恳切坚定,áng婶抬了头看我,脸上的泪还没有擦去。她一把抓住我的手:谢娘,你真的有办法?我点了点头:不过,我要去市集一趟。
我在宫中有件浅杏色杏林ūn燕绢丝夏衣裙袍,色泽明媚刺绣jīng美。曾经是穿着它坐在西子湖畔ī奏流水浮灯的,身边不远处也有一个水漾蓝的身影,手持一支白玉萧轻轻的相和。婉转缠绵的曲调就流淌飘dàng在水面空中,更显轻灵。那时我的眉眼间都是快乐和放松,内心是找到知己的欣喜与慨叹。偶尔的目光jā会,也是伴随着柔qíng的微笑。
也是曾穿着它罩一件月白得长薄披风与皇帝共游秀jú瓣瓣的紫碧山房的。那长长的裙摆曾经被jú繁茂的枝叶勾住,似是要留看客的脚步。他就在那艳丽的秋光下弯腰为我松开那与花枝纠缠的裙裾,带着明丽的笑容,放下君王的身份看向我。漫无边际的金áng璀璨,明净高远的天蓝云白,还有喁喁昂昂的旷世君王,风姿绰约的倾国佳人。那时有风,ī起裙间袍间的绦带翩飞,在空中jā集纠缠,似是手,要紧抓住彼此,永不分开。
我的眼角有冰凉的液体滑落,没有用手去擦,任风将那冰凉ī散,却留gān涩在面颊上,有紧致的感觉没,一如心得抽紧。
两边是农田,秋日快尽了,地里没有什么庄稼。我是去村头找同去市镇的马车。我只是想买些丝线,按着记忆里那件裙袍的样式绣出花朵枝叶,也好将那裂痕遮掩了去。即使没有回忆,这样的一件裙袍,恐也是任一女子喜爱的吧。
傍晚时分我才回到了áng家村。那市镇就是我先前逃离羲赫的地方。市镇很平静,我也顺道打听了下这段时间来朝廷里是否有什么动静,民间有没有什么传言。我只是想知道沈羲遥是如何面对我的不见,担心着他是否有什么举动。不过一切都是风平làng静的,什么都没有,依旧的太平盛世。据传西南的入侵已经平定,使二哥的功劳。不过还要驻守一月以防再侵,之后就能凯旋而归了。我心放下来,也是为了那个将军而高兴的。这样,他就可以迎娶公主,为凌家再添荣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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