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眼神太强势,教他看上几眼就好像能把全部心思都摊出来。叶硫的话在郁迟耳朵边上来来回回滚了几遍,“强弩之末,为时晚矣”。
他想要什么?
在江南遇见谢怀风之前他想要谢怀风能看他一眼,现在谢怀风坐在他对面了,他便更贪心一步,想要谢怀风眼里有他。若再痴心妄想几分,想要他动心、动情,想叫风流剑从不染一尘的神坛上跌下来,变得同常人一般,为一人牵肠挂肚,牵动喜怒。
郁迟语气坚定,“我想要你信我,四爷救我一命,我当拿命相报。”
谢怀风不言,抬手把杯里的酒喝空。
“跟着我吧,现在对你来说只有魔教和落日山庄是安全的。”
谢怀风筷子没动一下,只断断续续喝了半坛子酒,临走的时候撂下这么一句。
他走后郁迟捏着酒杯又喝两杯,辣得嗓子直烧,却还是忍不住想尝尝谢怀风喜欢的味道。后果就是入了夜到了床上他还在头脑发晕,郁迟挥手把桌上的油灯熄灭,他隐在黑暗里,耳边一会儿听见谢怀风说“跟着我吧”,一会儿又听见他说“郁兄,可谓国色天香”,再过上一会儿便听见了“知道亲嘴是什么滋味吗?哥哥教教你。”
郁迟晕晕沉沉睡去,理所当然地梦见了七年前第一次见谢怀风的时候。
大雪封城,关州向来雪景著名。
那时他身上寒毒正盛,几日便能发作一次。师父为着他身上的寒毒去了比关州还往西北的雪山,那处属极寒之地,他只能一人被留在关州境内。
他身上原本是有不少银子的,之前寒毒发作晕倒在客栈里,醒来时已经是身无分文,自是没处去找扒手,客栈里的人不会承认,一口咬定说是别的客人进去偷了,他们也无处去寻。
郁迟本就厌恶人,他带着寒毒长大,每次发作都在心里把慕容上下每个人剜上一遍。他长到这么大,除了师父没遇见过任何一个好人,理所当然认为人都是坏的。他不屑同客栈的人过多纠缠,带着厌恶离开了客栈,十二岁的娃娃在大雪天里寒毒发作,又不会求着哪家好心的老板收留,只能倒在路边。
然后遇见了那个人。
等他睁开眼睛便见着一个一身白衣的少年,贵公子模样,潇洒风流,大雪天里还摇着把折扇。他扇面一合,挑眉看过来,“醒了?”
郁迟眸里装着冷漠和警惕,明明是个半大孩子,那模样像是见了几十年的人情冷暖。
他嗓子又干又哑,嘴唇动了动一时没能发出声音。
“是个小哑巴?”那人扇尖抬着他下巴,认真打量了他一番,“长得倒好看,可惜了这张脸。”
那人看起来不像是缺钱样子,却认真同他算起账来,“你染了风寒,我去替你抓药,再加上你睡了我的床,我还喂你喝了一碗粥,一共是……”
郁迟皱眉,摇头。
那人笑出来,“没钱?还是不想给?”
郁迟抿唇,眼睛垂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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