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不出两日,施纶就拿来了两张燕都的户籍文书,那印鉴、那名字,显示的这两人的的确确就是燕都的原住民,是一对祖孙,原本是住在坡垄城的,是为了生计,近日才从坡垄迁入燕都的,来历都一清二楚,家世也清清白白。
施纶对沈则儒得意一笑:这下你的难题解决了吧?现在有时间来写《不息棋谱》了吧?语气十分期待,自从上次比试棋艺失败之后,他就想挽回一局,没想到沈则儒次次都赢了他,还给他摆了不少残局死局,害得他苦苦思索都勘破不了。
这事没让别人知道吧?你知道,我那亲戚可是在坡垄犯过事的,不然也不会想着改头换面一番了。沈则儒问道,他对施纶编了个谎话,说这两个人是大永商人和西燕结亲的后代,自然施纶也没有多作探究,这样的人,在西燕城镇也有不少的。
这事是我直接办的,不是想着快点看到棋谱吗?也没有经谁的手,你那亲戚安全得很。施纶拍拍胸口保证道。反正户籍文书是拿到了,沈则儒也没有多说什么,只说默写棋谱也要不少天数,怕有错漏,须得小心谨慎,让施纶五天后再来拿棋谱。
沈则儒将户籍文书jā给了沈则学,沈则学又通过朝晖大街的商人去燕都府备了案,再根据西燕习俗说文书上的两个名字意头不好,还在备案的同时改了名字,连那在燕都住址也改了几次,后来文书的主人又不小心将户籍文书烧了一个大角,只依稀还有印鉴可辨,就去燕都府换了两张新的户籍文书,原来的,都当废纸了。
这样经过几番折腾倒换之后,连沈则学都快要最初文书的姓名了,这样,沈积和与沈余益的合理身份就在西燕备下了。
当然,施纶是不知道这些的,他捧着沈则儒默写下来给他的《不息棋谱》,爱若珍宝,根本就不曾想起户籍文书的事qíng。在拿到《不息棋谱》之后,他的整副心思都在棋谱之上了,只觉得那棋谱变换无穷,一招一着之间蕴涵着无限深意,似是怎么看也看不完。
下棋之人,穷尽心思,很快就心力衰竭了,在大永使团返回京兆的第二年,施纶就过世了,死的时候据说还是抱着《不息棋谱》不放,这是后话了。
总算不负沈华善所托,解决了户籍文书的事qíng,沈则儒觉得甚是轻松,他的事qíng已经办好了,接下来就是沈积和与沈余益的事qíng了。他开始有心思游玩燕都了,除了方从哲和许慎行身负重任之外,其余使团官员大多都是来打酱油的,这日,他就和大永一众官员跟着接待副使司马安来到燕都最著名的风á大街,司马安也是司马政的侄儿,不知道司马政是出于什么考虑,接待的正副使都是司马皇室的人,不过沈则儒是不会理会这些的,反正使团很快就要回国了,他不想那么多。
沈则敬站在风á大街的街口,心想这个名字果然贴切,风á大街的尽头,是一座天然的山峰,甚是独特。当年司马皇族建城的时候,不知为什么并没有平了这座山峰。山峰并不高,却是分层险阻,峰顶之上有瀑布留下,飞流不止,当风ī过的时候,就算站在街口也能感觉到凉意。西燕炎热暑长的时候居多,这样也算是造福街众。一众官员都对风á大街的景象表示了赞叹瀑布见得不少,但是在闹市街道之上的瀑布,就很少见了。
沈则儒也和众官员一起顺着街道在走,当他看到某个店铺的名字时,不由得多看了几下,粟中醉三个字明显是个酒肆的名字,名字起得也蛮有深意的,不错不错。
第八十一章蛰伏和危前
方从哲和许慎行的事qíng办得很顺利,联合出兵的事qíng和互市的事qíng不一样,没有利益的争论,所以大永和西燕在这上面并没有耗时太久,意见很快就达成了一致。
这次只是商讨出兵的方式和时间,谁也没有多一分少一分利益可言。说到底,都是为了各自的边境。大永和西燕的官员最后的意见是:两国商定了明年开ūn之后冰消絮雪融之时就共同出兵,开ūn之后,突厥在经过一冬的苦熬,马乏人弱,必定容易取得出兵的成果。
两国就联合出兵的事qíng约定了细节,还游玩了燕都的名胜古迹,到了十一月中,大永使团此行出使的任务已经基本完成了也就开始商量返回京兆的事qíng了。
司马真自然也为大永使者举办了饯别国宴,国宴之上,施纶还安慰了沈则儒几句,说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qíng,让他节哀云云。
原来是到了西燕没有多久,沈则儒带来的仆从和小厮就开始水土不服,前些日子终于熬不住过世了,没能再返回国土,这真是让人悲伤的事qíng。
沈则儒的脸色有些难过,说道客死异乡实在是一件难过的事qíng,但这样的事qíng正如棋局一样无可推测啊,于是两人又顺理成章地讨论起棋局来,施纶还说可惜可惜,沈则儒一回大永,他就无对手了,沈则儒谦虚说道哪里哪里,还承诺说若明年使团还出使西燕,他必定要跟着来,和施纶连喝了数杯不论。
风á大街的粟中醉是个刚开张没多久的酒肆,酒肆不大,据说东家是个从坡垄来的老头子,五十多岁了,说的,倒是一口流利的燕都话,他还有个孙子,十五六岁的样子,平时也比较少说话,打理着酒肆的前后事务,倒是利利索索的,酒肆还雇了三个伙计,生意不算顶好,却也过得去,想来东家的也是有积蓄的,不然也不可能在这风á大街开起酒肆来。因为酒肆的招牌酒垄山酿清冽甘醇,卖得也不贵,所以每日这里都有不少人在这里消遣时光,那东家也乐呵呵地在柜台坐着,也不计较这些人把这里当做闲话的场所。
那大永使团今日离开燕都了,唉,说来,上次那次棋艺比试,我还输了一贯钱呢,损失大了去,谁曾想那大永使团有那么厉害的棋手。有酒客在说道,语气是ò疼得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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