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中树木减颜色,涧畔泉源绝细流。
处处桑麻增太息,家家老幼哭无收。
下官虽有忧民泪,一担难肩万姓忧。
一担难肩万姓忧这么无奈,这是钱同式最真实的写照。
朝廷的二品大员,因为河内道的大旱,就这样生生折在河南府衙。他坐镇河南府衙的时候,预见了河南一带可能会有的bà动,却没有想到,这bà动演变之迅速之激烈,已经远远超出他的预计。
府衙的士兵面对着bà怒的百姓,选择了叛反,选择了趁乱谋逆,钱同式他们才会骤然没了xng命。
河内道bà乱,此乃国之大灾祸,也是沈华善和江成海心中的大悲痛!只是此刻,沈华善和江成海,连悲痛的时间都没有,河内道的bà乱已出现,如何平定河内道的局势,才是当前最重要的事qíng。
他们尽可能地收集着河内道的qíng况,以便能够想出最合适的对策,接到消息之后,他们都是不曾合眼的。
其他的朝官,却有不一样的反应。
河内道bà动传到京兆的时候,朝官们只愣愣听着这个消息,不知道该有什么反应。
大永承平已久,除了西燕和突厥边境,中心腹地已经很久没有出现过bà动战事了。当河内道这些bà动出现的时候,他们竟觉得不像真的。
当年盛王作乱,只是局限在赣州一地,而且短短十来日,就被江南卫攻克了,根本就没对大永朝廷造成什么影响。
这一次动乱却是不同,规模极其庞大,而且发展极为迅猛。这次bà动从河南、鄂州、晋州三地发端,聚集了数以十万计的普通百姓,在彪悍盗匪和叛反士兵的带领下,似有席卷整个河内道的态势。
河内卫大将军古大存,在河内道bà动发生之初,就带着三万兵马赶往河南一带,虽则歼灭了一部分的悍匪叛兵,却未能阻止bà动的进一步扩散。
因为加入到bà动之中的百姓越来越多,而且越来越多的府衙、县衙士兵加入到bà动之中去,就连部分河内卫士兵,似乎都在蠢蠢y动。他们镇压对象,有很大一部分是他们的亲戚、旧友,怎么下得了手?
所以河内道的局势,才会越演越烈。现在bà动的地方,已经不止河南、鄂州、晋州三地了,所发现在的bà动,有十余处之多。
无一例外的,他们首先冲击的,是当地的县衙、府衙,大永的官员,成为他们首先击杀的对象。
钱同式的是、这些百姓的凶残,令河内道的官员人人自危,生怕自己会成为下一个钱同式,珍惜xng命,乃是每一个人的本能。往往在bà动刚开始的时候,这些官员就害怕逃走了,绝对不会留下来领导镇压平叛等事。
河内道的政事,已经群龙无首。不管是当地的政务军令,还是朝廷的诏令旨意,都无法在河内道通行。换句话说,河内道已经完全失控,成为了一个无序无王的地方。
这就是沈华善和江成海等官员在宣政殿上讨论的qíng况,有关河内道bà乱的所有qíng况,都一一向景兴帝报备。
景兴帝听着臣下的汇报,脸色黑沉不已。bà乱!而且还是席卷一道的大bà乱,这些遥远得只出现在史书中的字句,竟然在他登基刚半年的时候,就出现了!
这等于是一个晴天霹雳,直接将景兴帝劈得七浑八噩。他一下子就懵了。
他从来都没有想过,这样的大bà乱会在他在位的时候出现。对于河内道,他只知道,有个河内道观察使钱同式,还有个河内卫大将军古大存,别的,就一概不知道了。
如今,钱同式已经身死,古大存还带着士兵和bà民对抗,就胶着在晋州一地,拿bà动也一筹莫展。
那么河内道的局势怎么办?这么多的bà民,要怎么镇压?七大道之一,已经bà乱,会不会影响到其余各道的政事军务?会不会最终动摇自己的位置?
想到这里,景兴帝黑沉的脸色忍不住发白,良久,才qáng自镇定地问道:诸位爱卿,对于河内道的动乱,有何良策?
帝王严肃而慎重的声音在宣政殿内响起,传到了每一个朝臣的耳中。随即,不少朝臣都低下了头,帝王这句问话,他们不知道该如何作答。古大存领着十二万的士兵,都没能阻止局势的恶化,那么自己这些文臣有何办法?
兵部尚书郑棣桓出言应答:臣以为,当下以平乱为第一要事。当立即调遣江内卫的兵马,前去河内道平乱。平乱之后,才能赈灾,河内道的局势才能得到控制。因此,臣建议,立即成立招讨司,以江南卫士兵、河内卫士兵为招讨司力量,全力平叛!
郑棣桓的建议,是顺应河内道的局势的,也是符合军队应急机制的。每有大战事、大动乱,大永朝廷都会设立招讨司,只做一件事,那就是镇敌平乱!
随即,沈华善和江成海也出列赞同了郑棣桓的建议。设立招讨司,由招讨使带兵前去河内道平叛,这是控制河内道局势的唯一办法。
宗正卿上官棠和鸿胪卿穆克己等官员也都纷纷出列,附议郑棣桓的提议。其实招讨司的事qíng,他们哪里懂,只不过帝王既已出声,他们这些作为臣下的,当然要表态了。反正招讨司又和他们没有关系,怎么说都可以。
站在朝臣中的卞之和,自听到河内道bà动之后,他的心就微微颤抖了,那是一种压抑住的兴奋颤抖。在他看来,河内道bà动,乃是千载难逢的良机!也是卞家极为难得的复起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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