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恒:“可是你为什么要杀他呢?”
“因为他该死!”罗宣道,“他扔下妻儿这些年!不问他们的死活!”
姜恒没有告诉罗宣自己与罗望的对答:“万一他有苦衷呢?你就不能当面问清楚以后,再决定杀不杀么?”
“啧啧啧, ”罗宣笑了起来,“又来了, 你这哭包,软蛋,又在慷他人之慨, 你这点仁慈, 可是比天底下最烈的毒药要好用多了。谈笑之间,慈悲心肠, 人呢,就在几句话里成千上万地送命,与割麦子一般……”
“……虚伪。”罗宣凑近少许,轻声、认真地嘲讽道,“所谓‘王道’,当真让人恶心啊。”
姜恒与罗宣对视,姜恒于是换了态度,说:“我错了,不该恶心你,师父。但你亲自下手,不是更解恨么?别给他任何解释的机会,从背后拍一拍他,只怕他就死得不能再死了罢。何必让我出手呢?”
罗宣说:“当然不能让我的将军爹,这么轻巧就死了,毒死他算什么报复?我要让他先身败名裂,受西川百姓所唾骂!再将他押到市集上,让他一辈子为之努力的功名、利禄化作泡影,再派刽子手,在他耳边说‘这就是你抛妻弃子的报应……’,然后趁着他瞪大眼睛时,再慢慢地将他的头割下来。”
姜恒:“不不,师父,这么做还不解恨。”说着他稍稍倾近罗宣少许,低声说:“我听说,他还在西川资助了不少孤儿,咱们先得按他个谋反的罪名,再将那些孤儿抓起来,绑到他的面前,一个一个地杀给他看。告诉他‘本来这伙人与你毫无干系,都是受你的牵累,才……’。”
“那倒不至于,”罗宣说,“别人又没有罪。”
姜恒诧异道:“这才够让他受尽折磨啊!要毁掉他所有珍惜的一切!他资助孤儿,不正是为了赎罪么?就让他知道自己作了更大的孽,才有意思嘛。折磨他的身体有什么乐子?要折磨他的心!”
罗宣听出姜恒在说反话了:“你还敢顶嘴?”
姜恒对罗宣的了解仅次于对耿曙,他笃定罗宣不会下手,也正因如此,今天才给了罗望那个机会,于是正色说:“师父,你过不了自己这一关,你不会杀他,你只是想让他悔过,他什么事情都不知道,你得与他先谈谈!”
罗宣:“关你屁事!我没有爹!你当天底下人都像你这般,抱着个死人充门面么?”
姜恒:“你要真不在乎,你就不会把解药交给汁琮!”
霎时间,罗宣与姜恒都静了。
姜恒认真道:“你懂的,你比谁都懂。你知道杀父之仇不共戴天,所以那天你将解药交给了界圭,让他带回去医治汁琮,否则从今往后,我哥再也不会原谅我了。哪怕他嘴上说原谅,心里的这道疤,永远也愈合不了。”
“放屁!”罗宣马上不客气地说,“给我闭嘴!”
罗宣起身要走,姜恒却拉着他,说:“师父!你冷静点。哎!好痛!”
耿曙瞬间几乎是破门而入,吼道:“恒儿!”
罗宣试过耿曙功夫后忘了戴上手套,姜恒一拉上他的手指,顿时毒气攻心,嘴唇发白,罗宣不敢再乱来,右手抹在他的唇上,只是一息间,姜恒脸色便正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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