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恒没有看见最后赶来的界圭,睁眼时只见一道人影。他问耿曙,耿曙告诉他了,却让他谁也不要说。
“据说他戴着一副银面具?”项余疑惑道。
耿曙点了点头,项余又道:“是雍国派来暗中保护你们的罢?”
耿曙正思考是否回答他时,姜恒却觉得在这个问题上不能瞒他,毕竟别人将身家性命都押上去了。
“实不相瞒,”姜恒说,“那是我在雍国的朋友。只是不知为什么,会千里迢迢,跟来了郢地。”
“或许是得到了消息。”这与项余的推测一致,说道,“既然是雍国来保护你们的,刺客就理应不会是雍人所派。”
“那倒不见得。”耿曙随口道。
这话刚出口,耿曙马上就知道不该说,与项余脸色同时一变。
姜恒却觉得十分好笑,说:“朝廷还有谁想杀我不成?”
耿曙现出不自然的表情,说:“你推行变法,得罪的人太多了,我又怎么知道?”
这时候,太子安摒开群臣,朝他们走了过来,姜恒与项余正要起身行礼,耿曙却依旧坐着,太子安忙示意刚坐好,不用起来了。
太子安一来,气氛便严肃了许多。
“姜太史。”太子安忽然道。
“是,殿下。”姜恒依旧是那无所谓的模样,反正天塌下来也有耿曙挡着,他是真的不怎么觉得自己鱼在砧板,命在顷刻。
太子安一改先前倨傲态度,亲切笑道:“我得与你确认一件事,你总不会觉得刺客是我派的,对不对?”
姜恒哈哈大笑,说:“怎么可能?殿下真要这么作想,也不会让我……也不会让聂海为您带兵打仗了。”
姜恒注意到项余在身边,毕竟耿曙的身份还是“聂海”,这事大家不说破,哪怕项余心中猜到,也不便明说。
“不会是你,”耿曙说,“杀我们对你有什么好处?”
太子安说:“那么能不能请教姜太史,初来那夜……您朝我父王聊了些什么?”
姜恒马上感觉到,事情也许没有这么简单,熊耒一定强横介入了,说不定还责备了太子一番。
项余于是识趣起身,借故回避。耿曙倒很清楚王室的相处,说道:“怎么?你爹骂你了?”
太子安无可奈何,叹了口气,说:“父王勒令我,一定要在一个月内,找出凶手。毕竟……姜太史对他来说,很重要。”
姜恒顿时就猜到了一个可怕的念头,这两父子之间,正在互相猜忌,结合今天祭祀看见的场面,郢王说不定正怀疑亲儿子不想让他长生不老,而下手杀他的引路人。
“也没什么,”姜恒说,“讨论了一点……关于如何延年益寿的养生之事。”
太子安几乎是马上就懂了,打量姜恒良久,点了点头,大家都是聪明人,太子安立刻改了话头,说:“殿……聂小哥,那件事,您考虑得如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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