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给我说话的机会了么?”太子泷反问道。
父子二人相对沉默。
“说。”汁琮冷漠地答道。
太子泷:“父王,谁是敌人?”
汁琮:“……”
太子泷走到高台前,俯瞰安阳全城,再回头朝汁琮说:“谁是您的敌人?您没有敌人,十年后,您将成为天子,他们都是臣民,都是你的曾经的迷途的臣民。为什么不将他们的家园还给每一个人?您是他们的新王,梁人已经成为您的百姓了。我一直明白,战争必不可少,让神州再归一统,将有惨烈的牺牲,付出沉重的代价……只是……”
太子泷指向城中,难以置信道:“父王,您的决策,是夺走他们的家,让他们在外流浪而死,只留下雍人!”
安阳城内已变得一片荒凉,百姓全逃了,犹如鬼城一般,不久后,雍人将陆续入住,但汁琮绝不会让梁人回来。
“谁让你这么说的?”汁琮冷漠地询问他。
姜恒逃了,耿曙死了,如今再没有人来教坏他的儿子,但为什么?直到现在,太子泷背后,仿佛还站着一个幽灵?!
“没有人,”太子泷答道,“从始至终,都是我在说,父王,您为什么不相信?”
是曾嵘?周游?还是那群寒族出身的士子?
“你管不住你的臣子们,”汁琮觉得自己有必要重新评估太子泷的能力与身为国君的素质,近乎无情道,“你管不住他们的嘴,更管不住他们的心。你被姜恒教坏了,心里满是妇孺之仁,对自己人刻薄,对敌人仁慈。”
太子泷知道汁琮始终听不进去,今天已经是他反抗的极限,他知道汁琮已经明白了,接下来,自己将面对他滔天的怒火。
“回去反省,”汁琮冷冷道,“反省你的懦弱。”
“是。”太子泷低声道,转身离开。
这句“是”犹如说了声“不”,力度虽轻,却比以往更执着,太子泷成功地激起了汁琮更猛烈的怒火,他站在高台上,朝儿子怒吼道:“给我好好反省!什么时候认识到你错了!再到朝廷上来——!”
翌日,太子泷面壁,汁琮开始面对东宫一众门客的激烈抵抗,就连平日里鲜少反对汁琮之议的曾嵘、周游等人亦坐不住了,开始质问国君。
“王陛下,”曾嵘道,“安阳初得,政务繁杂,为何在此时让太子殿下面壁,他做错了什么?!”
周游道:“原议五国联会,尚未召开,攻占安阳之举,定将令四国人心惶惶,须得以安抚之计为上……”
“这不是还有你们么?”汁琮毫不留情地说出了真相,“太子不出门,东宫职责照旧,有何不妥?”
东宫已经烂了,烂到了根里。这是汁琮唯一的想法,他常年只管征战,不问政务,姜恒的到来竟是腐蚀了太子泷与他的年轻官员们,他必须马上下重手整治。
众人面面相觑,曾嵘仍忍不住据理力争:“太子殿下被禁足,也须有其过,天下人见不到太子,坊间流言四起,如何应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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