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叶悄悄带上门,带着丫头婆子退到外间,守着满桌的饭菜,凉了撤下去,又让人送了热的来,又撤下去,再送上来
直到下午过半,程恪才懒懒的扬声叫着人,重又沐浴了,两人才出来吃那不知道是第几次送过来的饭菜。
李小暖脸上泛着红晕,换了件淡粉底缂丝小袄,一条笼纱曳地裙出来,程恪双手抬在脑后托着头,懒洋洋的靠在榻上的靠枕上,笑眯眯的看着她进来,舒展着胳膊问道:你也饿了吧?无错我这会儿才觉得饿坏了!
李小暖坐到榻上,接过楠木筷递给程恪,自己接过碗汤一边慢慢喝着,一边看着吃得飞快的程恪,等他吃完了,笑着说道:你若没有别的事,咱们去瑞紫堂给老祖宗请安去?
程恪连连答应着,跳下榻,伸手从蝉翼手里拎起李小暖的斗篷给她穿上,自己再披了斗篷,拥着李小暖,一路往往后面瑞紫堂去了。
白嬷嬷迎出院门,和李小暖低语着:怎么才来?可等了好大会儿了!
李小暖眼神游移的笑着,也不答话,这晚来的缘由,可没法说,程恪诧异的高高挑起了眉梢,这瑞紫堂内的气息,仿佛一下子回到了人间。
第二七五章:回家
白嬷嬷掀起帘子,李小暖落后程恪半步,规规矩矩的进了屋,老太妃半闭着眼睛,正歪在榻上的靠枕上,手里缓缓转着念珠,仿佛正在极专心的念着佛经,程恪长揖见了礼,见老太妃仿佛没听见一般只顾念着经,忙转头看向李小暖,李小暖无奈的叹了口气,走到榻前,侧着身子坐到榻上,推着老太妃,老祖宗,您孙子打仗回来了,西南夷那边,一堆的事得跟您说呢,这经,还是等会儿再念吧。
老太妃睁开眼睛,稍稍坐直了些,上下打量着程恪,不过打了几天仗,就把自己打成了块黑炭?
老祖宗看着倒是比过年的时候年青多了,也jīng神多了。
程恪忙笑着奉承道,老太妃哼了一声,用手指点了点,示意程恪坐到榻上,程恪侧着身子坐下,仔仔细细的和老太妃说着西南夷的大事小qíng,李小暖往前蹭了蹭,坐到老太妃身边,一边听着两人说话,一边有一下没一下的帮她捶着腿。
老太妃细细问了些战事上的事,又转到了西南夷各部族变迁上头,直问到大成山下的那棵祖宗树,程恪细细的回答着,描述着,老太妃面容怅然的抬头看着窗外,李小暖示意着程恪,程恪不动声色的转了话题,又陪老太妃说了一会儿话,就起身告退了。
两人刚到清涟院门口,远山远远迎上来禀报道:回爷,少夫人,景王爷遣了青平过来,请爷过府说话,让这会儿就过去。
程恪皱起了眉头,李小暖轻轻推了推他,赶紧去吧,必是有要紧的事,晚上你若能赶回来,咱们就过去陪母亲吃饭去。
程恪颌首答应了,依依不舍的抚了抚李小暖的面颊,带着远山往大门方向走去,李小暖站在清涟院门口,看着程恪的背影,下意识的抬手抚着面颊,他的不舍让她也不舍起来。
程恪在府门口上了马,带着随从、小厮,一路往景王府驰去。
周景然歪在花园湖边的暖阁里,透过敞开的窗户看着萧条清冷的湖面,正自斟自饮的等着程恪。
程恪跟着青平进了暖阁,脱了斗篷随手扔给青平,周景然直起身子,满眼笑意的看着他,抬手指着旁边的摇椅示意着他,程恪坐下,端起自己一边已经斟满了酒的酒杯,冲着周景然举了举,一饮而尽。
周景然眉宇间带着舒心和笑意,往后靠到摇椅上,用手指转着空杯子,仔细打量着程恪,早上在宫里没看仔细,你真是瘦了不少。
嗯,你也清减了,这一仗打下来,你可比我辛苦多了。
程恪也打量着周景然,周景然将手里的空杯子扔到几上,连连叹着气,虽说辛苦,也值得,吃了北三路两成半兵马,你的名气也打出来了,往后,若真是有个万一,咱们也可以拼一拼了。
程恪直起身子,满眼惊疑的看着周景然,周景然转头看着他,垂着眼皮说道:父亲年纪大了,万事求平求稳求喜庆。
周景然眉头锁了起来,yīn着脸沉默了半晌,转头看着程恪,叹了口气,低声说道:这是不死不休的局,若父亲嘱意于我,北三路必不甘心,这一场硬仗必定要打,若不是,咱们想逃命,南方的战事也要起来,仗总是要打,只看打在北边,还是打在南边了。
程恪沉默的听着,眼神越来越凝重,周景然长长的叹了口气,斟了杯酒举到面前,仿佛在遥祝着什么一般举了举,一饮而尽,母亲说父亲从入了冬,睡的就不如以往安稳,毕竟上了年纪
周景然顿住后面的话,茫然看着屋顶,眼角慢慢流出滴眼泪来,程恪同qíng的看着他,垂下了眼皮,捻着手里的杯子,沉默的陪着他,周景然出了一会儿神,拭了眼泪,转头看着程恪感慨的玩笑道:人要是不长大该多好。
要不都说神仙好呢,就那么大,不老不死。
程恪带着丝笑意接过了话头,周景然笑着摇起头来,那也没意思,算了,不说这个了,这一阵子,我想着,既然这局已成死局,咱们得多打算些才是,如今兵马上,也算差不多了,北三路要挡着西北诸部,这些兵马无论如何不能再少了,粮糙银钱上,咱们不行,得趁着这两年的功夫,多积些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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