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悯川忙放下杯子,转头看着齐氏,母亲身子还好吧?三弟呢?
都好,哪能什么不好的,都好,那是南边,都好,在南边都好。
齐氏葫芦提的答道,程悯川头晕晕然着,放心的舒了口气,齐氏瞄着他,谨慎的说道:前儿我和大嫂出去,刚巧看到一处大宅子,唉呀,真是处风水宝地,里头树也高房也新,地方又宽敞,偏上家急着出手,卖得极便宜,你看,要不,咱们买下来吧?
程悯川手里的杯子顿在了半空,买下?买下gān什么?咱们要大宅子做什么?又没分家!
你看看你,又犯犟劲了不是,这买宅子,跟分家有什么事的?你儿子总要长大,要成亲,往后还要生儿育女不是?这宅子今天不买,明天你也得买吧?这会儿,手头现有银子,又赶着这么合适的宅院,不赶紧买下来,难道赶着急用的时候再去买贵的?
齐氏一迭连声的质问着,程悯川脸色红涨,眨着眼睛,抬手点着齐氏,突然放下手,重重的叹了口气,齐氏瞄着他,淡淡的低声说道:你也省省心吧,上头有大哥作主,母亲心眼里只有三弟,你呀,省省吧,你再有心,也没人理你不是!
程悯川面色暗下来,闷闷的连喝了两杯酒,长长的吐了口闷气出来,挥着手,随你随你。
齐氏舒了口气,笑盈盈的站起来,伸手拿开程悯川面前的酒壶,好了,别喝那么多了,就是高兴,也要看着些量,我说,你明天赶早去趟王府,见见世子爷,这选入工部的事,总是跟他说一声才好,我也过去见见世子妃,总要说一声,都是一家人,咱们自己可不能先见外了。
程悯川点了点头,这话在理,你明天早些叫我起来,恪弟每天走得早,我得赶早过去。
齐氏愉快的答应着,示意婆子收拾东西,自己上前扶着程悯川,进去歇着了。
陇州知州赵远明的折子不过十来天,就八百里快报递进了宫中,皇上捏着折子,慢慢的念着赵远明抄进来的诗句,长长的叹着口气,将折子放到案上,看着内侍吩咐道:传古萧来见朕。
内侍躬身答应着,悄无声息的退出,出去叫人去了,不大会儿,内侍引着紧张的额角渗汗的古萧,到了殿门口,示意他止住脚步,自己恭谨的进去禀报了,片刻功夫,内侍出来引着古萧进了殿。
古萧紧张的大气不敢出,也不敢抬头往上看,依着学过的礼仪,跟着内侍走了几步,长揖跪倒在地,舒展着手臂,行着磕拜大礼。
皇上随意的歪在榻上,看着跪倒在大殿正中,紧张却一丝不苟的磕着头的古萧,脸上露出丝微笑来,抬手示意着内侍,起来吧。
内侍躬着身子上前,轻轻扶了一把,拉了古萧起来,古萧垂头垂手、恭谨异常的站着,等着回话,皇上仔细看着他,温和的吩咐道:过来一点,让朕仔细瞧瞧。
古萧忙长揖答应着,小心的往前蹭着步,连走了十来步,也没听见皇上的声音,依礼部的教导,皇上不说停,这步子就不能停下来,古萧硬着头皮继续小步往前蹭着,一直走到离榻两三步的地方,皇上才慢慢嗯了一声,古萧忙顿住脚步,暗暗松了口气,抬起头。
古萧小心翼翼的抬头看着温和如邻家老者的皇上,稍稍呆了呆,皇上瞄着他脸上闪过的惊讶,笑着问道:惊讶什么?朕跟你想的不一样?
回皇上,不是,是,那个不是,回皇上,是跟下臣想的不一样。
古萧紧张的结巴了起来,哪还有心思去想哪能回话,老老实实的所答即所想,皇上稍稍直起身子,噢?哪里不一样?
回皇上,皇上和气的很。
古萧紧张的答道,皇上脸上露出笑容来,和你祖母一样和气?
回皇上,下臣的祖母在时,不大笑,不如皇上和气。
皇上脸上的笑容凝了下,往后靠过去,扫了眼几上的折子,沉默了片刻,才看着古萧问道:你祖母平时是怎么教导你的?
古萧为难的咽了口口水,想了想答道:祖母说我天资平平,让我守份惜福,还说过
古萧喉结动了动,又咽了口口水,低声接着说道:让我做个富家翁。
皇上伸手揉了揉眉间,似有似无的叹了口气,你祖母有你父亲那样惊才绝艳的才华在前,这天下,哪还有一个她能看得入眼的人?她说你平庸,不过是跟你父亲比着罢了。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