眉尖紧蹙,似挽着无数愁,目中却是柔qíng无限,带着甜意。
孟珏进了殿门,立在一角,静静看了她许久,她一无所觉,只一遍遍结着穗子。
抹茶从殿内出来,看到孟珏的视线,心中一惊,唬得话都说不出来。
孟珏的眼光从云歌身上转开,笑向抹茶问好,七喜公公让下官在此等候皇上。
抹茶看到孟珏惯常的温润儒雅,方释然,笑道:孟大人请到正殿内来等吧!
云歌却站了起来,寒着脸说:孟大人,若有公事禀奏请进,若不是,请离开。
孟珏道:我有几句紧要的话和你说。
宫内的事qíng,历来是少问少做,孟珏最近进出宣室殿又都是云歌招呼,从不用别人,所以抹茶见状,忙蹑步退了下去。
云歌毫不为孟珏所动,冷斥,出去!
孟珏快步走到她身侧,云歌怒意满面,扬声叫人,想轰了他出去,富裕!
孟珏压低声音,快速地说:我已经知道皇上得的是什么病,三个月内,我保证让他的病全好。
富裕匆匆忙忙地从殿后跑出,却看云歌表qíng古怪地呆呆站着,有惊喜、有不能相信,还有悲伤和愤怒。姑娘?他试探地叫了一声。
云歌对富裕指了指殿外,富裕立即到外边守着。
云歌坐了下来,冷冷地说:你上次答应我,会给皇上治病。可你是怎么治的?这次我为什么要相信你?
孟珏坐到云歌身侧,看着她手中的穗子,淡淡笑着说:你既看过记录穿骨针的书籍,应该知道此针是用来查探疑难杂症的最好工具,只是使用太过凶险,所以渐渐失传。我用它,并非胡乱使用。何况我上次只答应你,会给皇上治病,并没有答应你如何给他治,何来我不守诺之言?
孟珏竟然振振有辞,云歌气得手直发抖,可想到刘弗陵的病,那口气只能忍着,那你这次会如何给皇上治?
我会用最好的法子给他治病,有些痛苦是无法避免的,但我会想法尽力减少。
云歌带着紧张,慢慢问道:你真的能治好皇上的病?
孟珏非常肯定地说:虽然要花点工夫,皇上只怕也要吃些苦头,不过我能治好他。
煎熬了这么多日,终于看见了肯定的希望。云歌眼中泪光隐隐,刹那间的狂喜,让她差点冲口而出谢谢,却又顿在了舌尖,变成了苦涩。
孟珏淡淡问:我的条件依旧,你愿意守约支付诊金吗?
云歌僵了一会,默默点头。
这是你自己的选择。孟珏似有些疲惫,声音有些暗沉,我会遵守今日的诺言,尽心为他治病,你也一定要守诺。
云歌又默默点了点头,将手中刚结了一小半的同心结,当着孟珏的面,一点、一点地拆掉。
孟珏未再说话,只眼中黑影沉沉。
两人之间充溢着令人窒息的沉默。
富裕探着脑袋,悄声说:姑娘,皇上回来了。
云歌走到殿门口,在富裕头上敲了一下,回来就回来呗!你gān嘛这么鬼祟?
富裕偷瞟了眼孟珏,挠着脑袋,呵呵笑着不说话。
孟珏有些诧异,这个宦官心中的主人不是皇上,竟是云歌。
进入正殿后,孟珏向刘弗陵奏道:臣已经知道皇上得的什么病,也已经找到了根治的法子。
听到这个消息,即使一贯清淡的刘弗陵,在看向云歌时,眼中也有了抑制不住的喜悦。
他问孟珏:朕的病是未见过的胸痹吗?该如何治?大概需要多久能治好?
孟珏请求道:臣想单独向皇上禀奏几件事qíng。
云歌皱眉,盯向孟珏,孟珏的微笑下,却有不容置疑的坚持。
刘弗陵点了下头,准了他的要求。
云歌在殿外等了一个多时辰,站得腿都酸麻了,才听到刘弗陵宣人进去,她几步就冲进了大殿。
刘弗陵依旧清清淡淡,孟珏也依旧温雅和煦,看着好似和以前一样,但云歌觉得他们之间好似突然多了一种以前没有过的理解和信任,是一种只属于男人之间的东西,即使以她和刘弗陵的亲密,也不是她能分享的。
云歌心内的那点忐忑反倒放了下来,另有一种异样的qíng绪在流动,说不清是惊喜,抑或酸楚,但唯一肯定的就是,孟珏这次肯定会尽全力治好刘弗陵的病。
因为知道病可治,众人的心qíng都比往日轻松,说话也随便了很多。
孟珏对于安和云歌吩咐,皇上的病虽非胸痹,却也算胸痹,症状之一就是血脉不畅,导致心痛。饮食清淡,会有助气血畅通。治疗期间,需要禁口。一切荤腥都不能吃。但每日可以多吃点豆类食物。
于安忙应:是。
孟珏又道:因为皇上不想让太医知道病qíng,所以明面上的饮食,依旧按照张太医开的方子执行,忌猪、羊,不忌鱼、jī。
云歌道:太医院的那帮庸医,刚开始还一窝蜂地议论病qíng,生怕别人抢功,后来看皇上的病迟迟不能治,个个心怯,唯恐日后掉脑袋,都开始彼此推脱,甚至有人装病,想避开给皇上诊病。皇上现在就留了两三个太医在看病,而正儿八经上心的也就张太医一人,别人都是一点风险不肯担,张太医说什么,就什么。你的意思其实也就是让张太医在明处给皇上治病,你在暗处治,所以我依然需要给皇上做鱼,或者炖jī,障人耳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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