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珏看到云歌眼中深重的悲哀,很想出言否认,将她的自责和哀伤都抹去,可是他已经什么都做不到,只能点了一下头。
云歌背转过了身子,将他背起,说道:我们离开这里。
茫茫苍林,寂寂山岗,天地安静得好似只余下了他们两个人。
云歌沉默的背着孟珏行走在风雪中,深一脚,浅一脚,步履越来越慢,却一直,牢牢的背着他。
云歌对躲迷藏的游戏很jīng通,一路走,和路故布疑阵。一会儿故意把反方向的树枝折断,营造成他们从那里经过,挂断了树枝的假象;一会儿又故意拿起军刀敲打长在岔路上的树,把树上的雪都震落,弄成他们从那里经过的样子。他们本来的行迹却都被云歌借助不停飘落的雪自然地的掩盖了。
雪一时大,一时小,到了晚上,竟然停了。
孟珏看云歌已经筋疲力尽,说道:我们找个地方休息一晚上吧!雪停了,走多远都会留下足迹,反倒方便了他们追踪。
云歌本想找个山dòng,却没有发现,只能找了一株大树挡风,在背风处,铺了厚厚的一层松枝,尽量隔开雪的寒冷,又把斗篷脱下铺在松枝上,让孟珏坐到上面。孟珏想说话,却被云歌警告的盯了一眼,只得闭上嘴巴,一切听云歌安排。
突然,传来几声咕咕声,其实声音很小,可因为四周太过安静,所以显得很大声,云歌一下撇过了头。孟珏将云歌先前给他的点心递过去,云歌忙抓了一把塞进嘴巴里,吃了好几口,反应过来,惊讶的问:你怎么还没吃完?你不是很久很久没吃过东西了吗?
孟珏微笑起来:经历过饥饿的人,知道如何将尽量少的食物留得尽量长。有时候食物不是用来缓解饥饿,而只是用来维持着不至于饿死。
云歌看着手帕中仅余的几口点心,再也吃不下:我够了,剩下的归你。
孟珏也未相劝,只是将手帕包好,又放进怀中。
云歌默默坐了会儿,问道:树林里应该会有很多动物,我们能打猎吗?
孟珏笑起来:这个时候,我们还是最好求老天不要让我们碰见动物。大雪封山,有食物储存的动物都不会出来,顶着风雪出来觅食的往往是饿及的虎豹。我不能行动,没有一点自保能力,一把军刀能gān什么?
我会做陷阱,而且我现在的功夫大进了,可不会像以前一样,连骜犬都打不过。
孟珏微笑地凝视着她,温和的说:我知道。等天亮了,我们看看能不能设陷阱捉几只鸟。
好!云歌的沮丧消散了几分,身子往树上靠了靠,闭着眼睛睡了起来。太过疲惫,虽然身体上极冷,肚子饿,可还是沉沉的睡了过去。
孟珏一直凝视着她,看她睡熟了,慢慢挪动着身体,将裹在身上的斗篷扯出来,盖在了她身上。云歌人在梦中,咳嗽声却不间断,睡得很不安稳。孟珏神qíng黯然,轻轻拿起她的手腕,把脉诊断,又在心中默记着她咳嗽的频率和咳嗽的时辰。
半夜里,又飘起雪花来,天气越发的寒冷。
天还未亮,云歌就被冻醒了,睁眼一看,瞪了一眼孟珏。
孟珏微笑着说:我刚醒来,看你缩着身子,所以不想你这么快就醒了,倒是多此一举了。
你以后少多事!惹火了我,我就把你丢到雪地里去喂老虎!云歌警告完了,抓起一把雪擦脸,冻得雌牙咧嘴的,人倒是彻底清醒了。
我们继续走,顺便找找小动物,再顺便找找山dòng。我身上有火绒,有了山dòng我们就可以烤ò吃了。
大雪好似让所有的动物都失踪了。
云歌虽然边走边留意,却始终没有发现任何动物的踪迹。不过在孟珏的指点下,她爬到树上,掏了几个松鼠窝,虽没抓到松鼠,却弄了一小堆松果和毛栗子,两人算是吃了一顿勉qáng充饥的中饭。
本来食物就少得可怜,孟珏还特意留了两个松果不吃。云歌问:你留它们做什么?
孟珏微笑着将松果收好: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云歌想了想,明白过来,猛地敲了一下自己的脑袋,气鼓鼓地背起孟珏就走。
孟珏笑着说:你没想到,不是你笨,谁第一次就会呢?我也是为了生存,才慢慢学会的。
云歌默默的走了好一会儿,突然问:你小时候常常要这样去寻找食物吗?连松鼠的食物都要吃?
孟珏云淡风清地说:就一段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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