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听到陆征的声音:“不晚。”
“刚刚好。”
如果不是他说了那句“怎么总是冷着脸”,陆征其实并不知道多年前的自己,在阴司行走的时候,究竟是个什么神色。
他甚至想不太起来,在捡到小灯之前,他每日都在做什么。
好像都是同样的事。
还好,他也没让他等太久。
陆征微偏过头,半贴着温白的脸:“是不是谛听跟你说什么了?”
把以前的他说得很可怜,然后拿来吓唬这人这种事,谛听做得出来。
温白很闷地“嗯”了一声。
陆征:“他说什么了?”
“说你脾气不好,最是无趣。”
“无趣到他觉得某一天,你可能会去找天道打架。”
陆征笑了下:“他吓唬你的。”
温白却不觉得。
他当然知道陆征不会去找天道打架。
但谛听话里的意思,说的并不是“天道如何”,而是说,陆征并没有把“自己”放在心上。
他随心活着,或许哪天也会随心消失在天地间。
只要想到这种可能性,他就止不住有些害怕。
谛听玩笑着说,可谛听当时的神情其实很认真,温白能看得出来。
所以他才会觉得,他应该更早一些送小灯去陪他。
温白叹了一口气:“以后不会了,我会一直陪着你。”
陆征扣在温白后颈的手一紧,半晌,他才开口:“一直陪着我,是陪多久?”
温白撑着陆征的肩头,直起身,床头的灯光落满他的眸底。
他眉眼带笑:“很久,比元元陪着你的那千年还要久。”
“等到元元长大,等到哪天,你再想找天道打架的时候。”
“只不过这次打架的时候,你得带着我。”
带着他,一起归尘归土。
陆征过往漫长乏味的年岁间,顺应天道,却从未感激过天道。
可现在,他却由衷地感激。
上天该是多眷顾于他,才让他遇上了这人。
归尘归土,他舍不得。
“拖家带口,不打架。”陆征抵着他的额头,哑声说道。
温白轻笑出声。
一个吻落在他的眼睫上。
陆征吻得小心又珍重。
吻一路向下。
耳鬓厮磨,呼吸逐渐灼热。
陆征抱着人,小心将他放在床上。
温白手紧紧攥着,深吸一口气后,复又松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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