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槊释然道:“是我魔障了。”
复又笑起来:“这魔藤酒滋味不俗,到剑宗后,我必然再问不破多讨几杯。”
夜色澄澈,星子悬挂其上,月亮洒下银白色的光芒,将在院子中静坐的宋扶摇笼罩。
再过几天,就是她亲自向掌门师伯求来的一年之约到来的日子。
鲲鹏剑安安静静躺在身边,宋扶摇抚摸着剑鞘上破损的痕迹,鲲鹏剑的剑鞘是一整块妖兽皮子制成,她当年突破筑基后,师尊从自己的库房中找出来交给她,兽皮坚硬无比,不惧风霜火灼,却在她一天又一天的握剑中,有了损伤。
陆衍在她旁边盘膝而坐。
宋扶摇问:“不破师弟,魔界有这样的月亮吗?”
她其实是想问,在魔界的两年时间,你有没有想过回到中洲,有没有想过退缩?
“魔界有一轮血月,衬的大地都是淡淡的红色,”陆衍怎么可能听不出宋扶摇的言外之意,他顺势说道,“我的命运就是向前走,后退一步,中洲不存。”
宋扶摇以为陆衍说的是魔界之门的事情,是啊,若不是陆衍以一人之力在魔界周旋,中洲已经被魔族吞噬,要不是危机近在眼前,掌门也不会强行突破大乘,她更是会在闭关之中,悄无声息永坠黑暗。
陆衍问道:“扶摇师姐在怕什么?”
“怕?剑修不能说怕这个字,”宋扶摇的手指一点一点摸到鲲鹏剑剑柄的位置,为符合剑名,剑柄应当雕刻一只大鹏展翅的图腾,在久久的挥剑中,几乎全部抹平,只剩下若有似无的线条轮廓,“掌门师伯曾说,段同风为剑而生。他天生剑体,天赋过人,是剑宗引以为傲的首席,剩下所有人,都只能龟缩在首席的光芒中,看他高高在上,凌空而视。”
陆衍说道:“可你不愿意。”
宋扶摇笑:“可我不愿意。”
不愿意成为某个人的附属,不愿意只能做一抹影子,更不愿意接受段同风的施舍。
鲲鹏剑响起嗡嗡剑鸣,仿佛在契合主人的心境,宋扶摇按住鲲鹏剑,眼神发亮:“不破师弟,我会赢,你可以提第二个条件了。”
“不急,”陆衍眯起眼睛,“扶摇师姐听我讲讲魔界吧。”
朝阳初升,剑宗擂鼓阵阵,如惊雷响彻。
众弟子们皆身穿统一道袍,与掌门金殿处集合。
陆衍跟长辈们见礼,除了他只有阿凉辈分最低。
槐生摇晃着小花,先在剑宗掌门那里寒暄两句,他是医修,自然而然捏上剑宗掌门的脉搏,轻柔的木系灵力在剑宗掌门身体里环绕几周,中和了经脉和丹田的疼痛,随后,他放下几瓶丹药,说道:“治标不治本,以后不操劳,也是好事。”
剑宗掌门被槐生安慰笑了,他不客气地吃下一枚丹药,感受丹田传来的微微热意,知道丹药价值连城,说道:“我可没钱给你。”
“哼,以后你陨落我前头,正好……”槐生说到半截,停了下来,他轻声叹息,说道,“你最了解剑宗是什么状况,小辈没有成长起来,你怎么忽然去渡大乘劫了呢?”
剑宗掌门的角度,正好可以看见陆衍言笑晏晏的侧脸,他恍惚一下,摇头道:“覆巢之下无完卵,想为剑宗搏一条生路,谁曾想……不说了,槐生师兄,你看我那两个小辈,哪个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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