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最后一句几乎是吼了出来,声音如在耳侧。
晴霜太子被他于殿中操控的魔雾箍得脸色青白,一个字也难以言出。
“是想说……血咒仪式也契连着魂魄……我的容容可能当年就代替那一位南武太子被妖兽噬魂而死……生魂皆散了么……?”
晴霜太子听得,双目微瞠,一时间竟忘了挣扎。
原来他早已猜到。
“这或许……就是本君三千年来……一直寻不到容容魂魄的原因……”
颈间撕痛,晴霜太子听见他说:“你是想跟我说这个么?”
一言尽,内殿里蓦然传出一串悲抑惨恻至极的笑声,笑至最后,声声似哭。
晴霜太子“砰”的一声被他控制的魔雾甩下,滚落在歙人殿中。立时有感寝殿内更加倾涌不稳的魔息,晴霜太子不及起身便又强自出声道:“魔君陛下……你不能覆灭南武……实则还有一个可能……即是歙人先公主若留有残魂于世,会因血咒仪式的魂魄契连只能转生在南武皇室。”
晴霜太子快速道:“她或因魂魄不全,难以被魔君陛下寻得,也因魂魄不全,只能和曾经契连过的魂魄作为双生子投生于世……但百年、千年、数千年,自会慢慢养全魂魄……等到歙容殿下养全魂魄,魔君陛下应就能寻到她……”
晴霜太子言罢,以为凭罗彥对歙人公主的情深,应能改变心意。但罗彥听得,殿内涌动的魔息却并未平复下来。
“是为了让本君不要覆灭南武么?”隔着层层拂荡的垂幔,内殿深处那道幽冷喑哑的男声仍旧沁寒:“所以来骗我……?所以又想利用容容的魂魄,再叫本君放过这人界南武……百年、千年、数千年?”
“不是……”晴霜太子急声而凛。
罗彥笑了一声:“那你所言,何以确信为真?!本君又凭何取信于你?!”
晴霜太子闻言一滞,难言。
终只得看着他所在紧紧握拳:“虽不知真假……但——”
“虽不知真假……哈哈哈!”罗彥猛然打断他的话狂笑出声:“好一个……虽不知真假……”
晴霜太子便听他的声音哑到极致,犹如撕裂般锐利:“你们利用完容容!值此三千年后,还想利用本君对容容的情再来保这愚昧不堪、早该灭亡的南武,再三千年吗?!”
“即便愚昧不堪它也是我们自己的家国……”晴霜太子听罢他所言,小声道了一句:“我等只可想办法改变它,怎可弃之……任它灭亡?”
“又与本君何干!!!”殿内魔息霍然一扬,一瞬间压得人喘不过气,罗彥的声音更是寒冽得让人窒息:“……容容留于我的最后一抹灵识,马上就要散灭……即便你所言是真,余下的岁月里我又如何寻出她?!没有灵识旧念为系,她又如何还是她?此后哪怕寻到她,我亦不知对错。她也永远不会再忆起本君……”言罢,惨笑出声,嘶哑至极。“这是真正的错过……这是真正的无望……你、懂吗?”
晴霜太子心下不受控制地一窒,未及出声,陡然见数道魔雾袭来,一把将他箍住,冲开重重帷慢一直拖到寝殿内室深处。
一张素雅古朴的朱木长榻前。
珠帘拂荡,罗裙隐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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