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翦顺着身边督使的目光望过去,各个路口都有黑压压的人朝着这边来,并非驰援的郡守军,而是一群扛着锄头刀斧的民众。
四面八方,像是蝼蚁一般源源不绝朝这边来。
包围中的民众仿佛看到了曙光一般,齐齐呐喊:
“杀狗官!杀狗官!杀狗官!”
那位妻子受辱的虬髯大汉脱了困,当即将一身脏污的衣服脱下,三两下便跳到踏跺边上的石狮子上,挥舞着衣服,声音洪亮,透过挤挤挨挨的民众向外传去。
“父老乡亲们!袁贼欺男霸女!罪恶滔天!”
“贪昧血汗钱!苛捐杂税!是为豺狼!”
“郡守军懦弱无能!不抗外侮!屠杀百姓!”
“此行!当诛!此罪!不可饶恕!”
人群中众人沸腾起来:“不可饶恕!不可饶恕!”
外援的人皆跟着怒吼起来:
“不可饶恕!”
“不可饶恕!”
“不可饶恕!”
……
声浪几乎要掀掉巡台府。
袁崇生坐在议事厅,他面色铁青,手中已是生了汗津津的一片。
袁福听闻那撼动天地的声浪,早已吓得面无人色,再瞧着父亲的脸色,更是双腿觳觫,立时扑进袁夫人怀里。
“娘!娘!你千万救我!”
袁崇生再也忍不得,砰的一下站了起来,三两下揪过袁福的衣领,切齿道:“你这孽障!今日之祸皆是因你而起!你还有脸哭!”
袁夫人哭道:“老爷!如今你说这些还有什么用处!不如快些想想办法镇住外头那帮暴民才是!”
袁崇生一把甩开,恨恨一掌拍在桌案上!他心知此事虽明面上看上去是因袁福之事引起,实际上乃这些日下来那帮刁民们对巡台府的积怨,只他全然没有想到,事情竟会如此恶化!
“曹师爷!”
脸色苍白的曹师爷忙上前来。
“外头什么情况?”
曹师爷嗫嚅着,低下头去,不语。
袁崇生听着那一浪高过一浪的“不可饶恕”,心脏开始突突突地跳起来。
“何翦是吃干饭的么!这一点人都拿不下!”
“大人……整条朱雀大街都被百姓挤满了,派来的郡守军根本压不住!”
“胡说!都城百姓个个都闲得慌么!”
曹师爷扑的一下跪了下去,声音再也维持不住冷静:“不止都城……外地的百姓都赶过来了!”
袁崇生一下重重坐在椅上,面无人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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