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元悯微微一顿,还是搭住了他的手,顺势下了马车,含笑道:“怎好意思让两江三省的总督当本王的马前奴。”
薛再兴利目微微一眯,亦带了不明意味的笑意:“伺候殿下乃是下官的福分。”
李元悯一哂,不动声色将手从他的掌心中抽了出来,四处打量了一番,
“总督府好生恢弘,看着比上一回来的时候气派了很多。”
“眼瞧着快过年,胡乱整饬一番而已。”
薛再兴一边回道一边暗自揉搓着手指,回味着方才那一番柔嫩滑腻的感觉,心间羽毛拂过一般痒痒的。
二人说笑着进了府门。
说是家宴,但官宦人家自不会错过这等交际的机会,一般借着这时机宴请八方,然而今日的总督府却是一派清静,若非门楣挂了红彩,李元悯还当自己记错了日子。
当下笑问:“大人莫不是只请了本王一人吧?”
薛再兴哈哈一笑:“岁至年关,各种宴请无数,下官早就怕了,哪里还去自寻那等烦恼——家宴,自然只能请最为亲厚的人。”
他看了眼李元悯:“殿下说是吧?”
李元悯跟着笑笑,并未应和。
待中堂落了座,李元悯才发现这宴请恐是连家宴都算不上,一方圆桌,仅坐着有三人,除了他与薛再兴,还有薛再兴十岁的幼子,倒是伺候的丫鬟仆侍站了一两排。
那孩子提防地看了眼李元悯,但至少还有礼数,朝他鞠了礼,李元悯从袖中给他摸了个备好的红包来,笑着与他说了些套话。
毕竟是总督府的少主,那孩子倒是落落大方,应答如响,只是他胃口小,上桌吃了几口,便要下桌了。
薛再兴随他,让婆子带他去了,顺势挥退了其他的下人。
偌大的中堂只有他们二人,李元悯心间警惕,面色却是如常。
“来,殿下,喝酒喝酒。”
薛再兴殷勤为他斟酒。
李元悯瞧了瞧那泛着冷光的酒杯,凤目微微一挑:“好好的一个家宴叫我俩喝得冷冷清清的,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本王太赶客呢。”
薛再兴往自己酒杯里也倒了一杯,仰头一倒,笑道:“怎会冷清,喝点小酒便热了。”
他顺势把酒杯往前一推:“殿下如何不喝?莫不是怕下官在里面加什么料吧?”
李元悯一哂,顺着他的话头半真半假道:“可不是。”
薛再兴再复大笑,将他的酒杯拿起,一饮而尽。
放下杯子,他的眼睛便有了几分红,他看了李元悯几眼,蓦地抬起手,合掌拍了三下,便有一个随行匆匆推门进来,递呈上一个紫檀黑匣,又迅速退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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