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哭得梨花带雨:“可怜奴一身清白,却这般深陷泥淖!”
她刚刚说完,对方果然呼吸粗重了几分,但见他闭了闭眼,牙根耸动:“三殿下……真这般做?”
秋蝉心下大喜,更是卖力哭得凄惨:“秋蝉原不该如此背主议论,可三殿下害我如此……郎君,你莫再被他骗了,他这般不祥之人,心思诡谲,最是蛇蝎,有什么事做不出来……”
话未说完,但听得重重的砰的一声,眼前的桌案竟碎成了齑粉,男人骤然站了起来。
秋蝉顿时收口,只惊恐地看着他。
对方已经抬起那双没有任何情绪的眼睛看着她,褐色的瞳仁泛着阴寒的光芒。
秋蝉心下骇怖,慌不择路站了起来,她看着眼前人一步一步地朝着她走来,浑身觳觫,不由一步步退了后。
“郎君!”她抖着唇叫了一声,一辈子都没体验过的恐惧自足跟生起,教她浑身冰凉,她想再说些什么,然脖子一紧,却被一双利爪卡住喉咙,悬空抓起按在墙上,秋蝉窒息地张大了嘴,两脚乱蹬。
她犹不死心,瞪着血红的眼睛:“我救了你……你……如何恩将……”
仇报二字未出口,眼前之人目色一狞,骤然卡紧了利爪,秋蝉当即腿一瞪,一抹血红从唇角淌下,脑袋委顿一歪,登时气绝。
猊烈手一松,掌中之人如破布袋子一般掉在地上,他像是嫌脏一般,连看也未曾看一眼,大步流星出了门。
外头站着个敛眉屏息的太侍。
猊烈侧着脸,微微眯着眼睛:“做干净一点。”
“是。”
太侍正待恭恭敬敬送别,却见眼前之人打了个踉跄,他慌忙上前扶住了他。
“大人。”
猊烈摆了摆手,自行去了,他的身影瞬间隐在茫茫夜色之中。
***
阴了一日的天终于在夜间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
空寂无人的街道上,一个高大的男人走在其间,他面无表情,任随雨水打湿了他的全身。
他缓步走着,走得沉重,走得艰难。
一阵裹挟着雨滴的夜风袭来,吹得人浑身生寒,可他浑然不在意一般,目光发直,脑袋轰轰轰地想起了很多。
他想起了那个那个脸面血肉模糊地躺在血泊中的人;他想起了他恶狠狠地质问那人为何改变了自己命运之时,他那副脆弱而绝望的样子;他想起了他如断了翅的鸟儿一般从高高的檐角上一跃而下的模样……同样是这个人,曾在那个雨夜温柔地抚着他的脸。
“阿烈,往后……姐姐不能再护着你,你一人在外……要好好照顾自己。”
从他见他的第一眼,他便有怀疑的,他早便有怀疑的,可始终不愿往这上头细思。
如今他已然明白自己的卑劣,他不敢,他这样胆壮心雄、敢于翻天覆地的反骨之人,却不敢往这上头细思半分……他早已在潜意识里摒弃了这样的可能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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