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烈!
司马昱听见他亲昵又劫后余生的唤那个凶兽。
司马昱已经躺在地上一动不动了,可他的瞳仁一直聚集在院中二人身上。
原来,死亡便是这样。
肢体僵硬了,却还可以看见一些东西,只是那些画面越变越模糊,一点一点地失去了色彩。
最后一个画面是那只兇兽捧着他阿悯的脸,将额头抵在他的额上,他从未看过那只兇兽这样温顺,也从未看见过阿悯这样的依恋。
那一定不是赤虎王,另外一个也定然不是他的阿悯。可如何二人生了一模一样的脸?
——到底哪里出了错了呢。
那一瞬间,他突然想起了前世。
吹着午后暖风的书房,那个瘦弱的十六岁的孩子,将小小的一张纸夹进一本书中,他踮起脚,吃力地将那本卷着毛边的书放进了架子中,像是上元佳节的少女们在河畔放的那些河灯一般,空空地祈求一个虚无缥缈的梦。
那人走后,他拿下了那本书,捞起了那人的梦。
“高山复流水,万仞独见君。”
那人连梦都不敢放肆,只能小小地描摹着自己的希冀。
而后,他揉碎了那张纸条,轻蔑地将之丢到灯烛间,任随火苗吞咽了它。
是那时候出错了么?
还没等他想明白,他眼中的世界骤然黑暗下来。
***
地上躺着三具死尸,院中的二人却是紧紧相拥着。
李元悯的冕服早已脏污不已,还有些地方早已撕裂开来。
李元悯终于缓了过来,念及外头定是乱了套,他想早些出去善后,然而眼前人却不让,他的气力出奇的大,大到李元悯几乎要受不了,箍得他连胸腔都无法透气。
李元悯以为他吓坏了,只伸出手轻抚着他的后脖颈,正待柔声安慰他。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