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利亚面孔灰白,挣脱道文跳到地上,甩脱绊脚的高跟鞋,逃向圣堂大门。
道文伸臂勾住他,铁箍般硬的小臂,包裹在青灰丝光布料中,死死扣着西利亚。
大理石坚寒如冰,西利亚赤足踩地,本能?地蜷缩脚趾,被撑得薄透的黑丝绒泛出脆弱的色。道文箍住西利亚,
手?臂一?提,几乎把西利亚拎了起来,让他踩着他的长靴。
逃不掉,西利亚哆嗦得像只新生的羊羔,翠青金驳的眼珠瞪得溜圆,泪水涟涟,那?已被道文破坏得残存无几的精神烙印仍负隅顽抗着,触发神降与?鞭刑的幻觉,引燃歇斯底里的恐惧,以镇压、惩治教?民不驯的念头。
西利亚陷入半谵妄状态,他神经质地扫视布道台、长桌与?座椅投射的畸曲黑影,提防着埋伏在阴翳中的惩戒教?士。蓦地,他停止挣扎,盯着门,裹在提花手?套中的瘦长右手?紧紧钳住道文小臂,像是要随时将?道文掷出圣堂大门。他擅于忍受痛苦,他不怕挨鞭子,哪怕是双份的鞭子,可他们绝不能?那?样对待道文……混乱的念头们在西利亚半谵妄的精神世界中横冲直撞,有那?么短短几秒,他比道文更像个精神病人,或是一?只翎毛怒炸着挡在猎隼身前的疯狂金丝雀。
“西利亚哥哥……”道文的洞察力敏锐得堪比诱人堕落的恶魔,他稍稍弓背,将?下颌搭在西利亚肩头,哑声问,“你想保护我?”
西利亚不答话,绷得像条拉满的弓弦。
道文并不追问,因为他已洞穿答案。他右臂箍住西利亚,左臂前探,越过西利亚肩头,左手?稳稳悬停在那?双泪鞯难劬η方?。
他戴了一?双黑羊皮手?套,指头被修饰得颀长,四条指缝中,一?枚镌刻金花与?狮鹫的金币正玩杂耍般来回滚动。
“昨天,我不在家是因为我去审判庭‘自首’并缴纳了罚金……最高的那?档,五百枚金币。”道文的语气幽凉戏谑,“我跟你干过那?事儿,我认罪,我还?以为他们会因为自首给我算便宜些,可惜,他们不会做生意……”
“……”
“我对那?群男娼忏悔,说我是个罪恶的同性恋,我……了男人,一?个我深爱的男人,我沉迷于和他……我天天和他……但我愿意交罚金,不止罚金,我还?乐意对圣堂进行一?些额外的‘捐助’。”道文还?说了几句别?的,他的措辞极其粗鄙,那?些亵渎得仿佛轻轻一?戳就会喷溅出毒汁的字眼儿一?把就将?西利亚从虚渺神圣的幻觉中扯回了现?实,西利亚灰白的皮肤有了血色,甚至是饱含血色,他被道文的描述弄得面红耳赤,坐立难安。
“喔,抱歉,我是对惩戒教?士说的,不是男娼……当然,我可是连见都没见过男娼,西利亚哥哥,我只有你,也?只要你,你知道的。”道文苦恼,蹙眉沉思着,阴森道,“可是我总觉得这两类人应该差不多,这群惩戒教?士卖的是精神的股,他们先定罪,再给罪定价……他们在穷人面前凛然庄重,用神术给虔诚的教?民们刻下精神烙印,折磨他们,控制他们……但如果你是个贵族老爷或者是个肯让他们吸油水的商人之类的,那?他们简直什么都肯卖,我向管理这座圣堂的教?士买下了它一?夜的使用权……”
说着,他舒张五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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