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喔,它的肠胃很健康,它不怕冻。”迭戈沉稳道,“它喜欢趴在人脚上。”
热度自巨犬肚腹熨熨地传来,丝丝缕缕地,驱散了刻骨的阴寒。
安吉洛一下下揉着巨犬的脑袋,时不时俯身搂住它的脖子,亲亲它前额洁净的短毛,每当他这样做时,那巨犬就亢奋得像发了羊癫疯,浑身抽搐,而迭戈先生不断解释说这是由于它的天性太过热情。
……
雪路难走,足足一小时车程后,马车终于行至峰顶,停在古堡内门前。
两位受派遣来搬运行李的年轻男仆已垂手侍立在那了。
两名男仆皆长有霜霰般纯白的短发,或许是长期在古堡内部服侍,少见日光的缘故,他们肤色亦苍白如石膏,虹膜呈浅琥珀色,整体缺乏色素,淡白得几乎与鞯难┖秃n砣谖一体。
那种银白发色大约是一种显性遗传,不,不止发色……难道是一种特殊的轻度白化症?安吉洛默默揣测。
在冬日雪原中倒是极佳的伪装……这个荒诞的念头在安吉洛脑中一闪即逝。
当然了,男仆们无需伪装,他们身着纯黑色侍者马甲与长裤,恭敬地接过安吉洛手中的小行李箱。
若“亚利基利血脉”等于天生银发的话,那么他们大概也是家族成员。
安吉洛知道在那些“枝繁叶茂”的贵族家庭中,真正有资格继承财产与爵位的唯有长子,落魄的贵族后代并不少见,可让亲属担任低阶男仆实属罕见,哪怕仅仅是血脉稀薄的远房亲属。
但安吉洛的困惑并未持续太久,他出身平民家庭,对贵族阶层的了解仅限于道听途说,遑论亚利基利这种高贵古老、传承数百年的大家族,想必亚利基利们有自己的内部规则。
巨犬尾随安吉洛跃下马车。
古堡外墙由黑石砌就,破败处蓄有雪粒,墙体黑白斑驳,笼在海雾中,朦胧黯淡,建筑顶部仅仅是一个灰鞯挠白印
建筑的各种凹陷与缝隙中被见缝插针地筑了不少乌鸦巢,那些漆黑狡黠的生灵扑翅来去,叫声聒噪。
此地海拔已超出树木生长线,四周呈现为冻原地貌,成簇的灰绿苔藓成了方圆几弗隆内的全部色彩来源。
安吉洛进入古堡。
古堡内部构造繁杂如迷宫,墙纸、地板色调皆晦暗沉郁,仆佣无论男女老少皆为天生银发且身材高挑,迭戈在前方引路,带好奇得忍不住四下张望的安吉洛进入客房。
客房壁炉烧得极旺,那条巨犬不知何时已不见踪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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